五皇子眼中含泪,他觉得没法跟母妃交流,母妃一直都很固执,而且他自己也觉得累。
嫦充荣啰嗦完之后,就传了午膳,陪着儿子一起吃,但五皇子食不下咽,只觉得心中难受,难以散发出去的抑郁之气。
用完午膳,他就回自己的侧殿,谎称读书习字,实际上他跳窗逃出去了。漫无目的在宫道上走着,晃荡了一会儿,他竟到了清凉殿。
高来福眼前一亮,这不是五皇子么?怎么跑这儿来,身边居然连个伺候的太监、宫女都没有,这储秀宫是怎么当差的。
“奴才见过五皇子?您怎么来这儿了?身边的奶娘、大宫女呢?”
“高公公,我想见父皇。”
“奴才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清凉殿的门开了,五皇子进去就哭哭啼啼,“儿臣见过父皇。”
“小五,有人欺负你了?”皇上过去将五皇子抱起来,这小子也挺沉的。
五皇子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儿臣只是觉得很累。每天功课多,做不完。”
“可你四哥说没那么多功课。”
五皇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父皇,儿臣犯了欺君之罪。尚书房的功课,儿臣让四哥替儿臣写了。”
皇上笑了,替他擦干眼泪,“朕知道。你们陶老师可是慧眼如炬,他当然看得出来。那你为何还说功课多?”
“是母妃让儿臣回去读书、习字还要背书。儿臣背不出来,她就陪着儿臣一直背书。好难好难,儿臣都不懂什么意思,为何要背。”五皇子委屈巴巴,诉说着自己的苦恼,而且他觉得欺骗父皇是不对的,所以自己还是招了吧。
“你母妃只是希望你变得更好,用错了法子。朕会说她。”
“那儿臣就放心了。”五皇子时常听四皇子说起承乾宫的点心多么好吃,承乾宫多么好玩。
他也想去找四哥玩,但是母妃不让,总说他跟四皇子不一样,不是一路人,别去。
“高来福,你命人带他去承乾宫,找小四一起玩吧。再让人将嫦充荣叫来。”
“是,皇上。”
随即,五皇子被小山子带去承乾宫,小小的他也是第一次走清凉殿后门,一下子就走到承乾宫了,跟裴谨言请安后,他就跟四皇子一处玩闹了。
四皇子还带着他将整个承乾宫转了一圈,俩人嘻嘻哈哈的,疯得很开心。
嫦充荣发现五皇子不见了,正责备宫人看管不力,听闻皇上召见,立即换了身衣裳就去。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你知道小五来朕这里了么?”
“嫔妾不知。”
“钱氏,你这嫦充荣当了也不少日子了,之前朕为何没给你晋位,说得还不清楚是么?”
“嫔妾不敢忘记皇上教诲。嫔妾如今再没做过任何害人的事。”
“你总是逼着小五学这学那,还不是因你自己的贪念?”
“皇上,嫔妾只是爱子心切,希望他长大了有出息。”
“放心,他长大了自然是皇室宗亲,体面的王爷,不会差。你在做什么打算,朕心里有数。盼着你好好收敛。之前那所谓降雪祥瑞是你们钱家弄的吧?这北方下雪下得早,只怕冬天出生的孩子皆是祥瑞。”
嫦充荣只觉得自己双手发抖,她跪地叩头,“皇上恕罪,嫔妾真不知啊。只是生完之后,才听说宫中有这样的传闻说是天降祥瑞。”
“你若不想带着五皇子,朕可以重新给他找个养母。历朝历代,很多皇子都是跟着养母长大的。朕不希望再多出一个被亲娘教坏的孩子。”
“皇上,嫔妾再不敢擅做主张,求皇上垂怜不要带走五皇子。”嫦充荣这回是真怕了,她的小动作,皇上看得一清二楚还警告她,已经是明说了。
“跪安吧,等会儿朕会让人送小五回储秀宫,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嫔妾遵旨。”嫦充荣退下时,双腿都有些发软。
她的野心被皇上看出来,还被警告训斥了,羞愤难当,回到储秀宫,她就发了一通脾气,将伺候五皇子的宫人打了十个板子。
钱嬷嬷劝道:“主子,罢了。你这动静不是摆明了对皇上不满,只是撒气在宫人身上?消停一段时日再谋划不迟。”
“哪有我们谋划的机会?如今皇后已经封了,年后太子位也会有人坐,咱们什么都没有。”
“当然有,咱们五皇子以后是王爷啊。”钱嬷嬷劝道:“您看二皇子、三皇子做的多好,还有丽淑妃,三皇子生母,娘家也显赫,一直按兵不动。您该学着些,再说,西太后娘娘也喜欢五皇子。所以啊,咱们也得蛰伏。”
五皇子正在承乾宫中玩得开心,他称呼裴谨言为皇后娘娘,还称赞承乾宫的点心好吃。
直到用过晚膳,承乾宫的宫人才送五皇子回储秀宫。一回到储秀宫,五皇子就收起笑容,这个地方虽是母妃和他的家,但他总有一种压抑之感,觉得难受极了,没有丝毫快乐。
嫦充荣则是一反常态,抱着五皇子哭了一会儿,随后才让五皇子去歇息。
这个年过得比往年都热闹开心,裴谨言在坐月子,并没有让后宫妃嫔来给她请安,有时只是贤妃和丽淑妃来汇报宫务,相对来说,贤妃来得最多,还会带上大公主。
腊月二十,三公主就回宫了,西太后不在,后宫第一的自然是皇后,所以三公主先来承乾宫见新皇后。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母后最近调养身子一定要注意保暖。”三公主穿着一身鹅黄色新袄子,整个人洋溢着青春气息,她如今也十岁了。
“三公主长大了许多。”
“母后,过去儿臣有诸多不对的地方,听信谗言误会了母后,还请母后不要责怪。儿臣这些年每日去寺庙修身养性,还为诸位长辈、兄弟姐妹抄写了佛经。”三公主突然呈上一本自己手抄的佛经,表情非常虔诚。
“多谢三公主,你有心了。”
魏紫过去,接过这本手抄佛经,自从安妃送过大家手抄佛经后,后宫诸人都有些心理阴影,对这玩意儿已经无好感了。魏紫想着,等会儿就找个地方烧了。
四皇子坐在裴谨言身边,他晃着双脚,很是悠闲的样子,脸上带着天真的表情,黝黑的双眸正在打量这位回宫的三姐姐。
其实裴谨言跟三公主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相互寒暄,嘘寒问暖。
四皇子突然笑道:“三姐姐,咱们出去玩吧?御花园扩建了,又多了一些花圃园子、还多挖了两个湖,好看着呢。”
裴谨言是反对的,她不得不防着这个三公主,“何必去那么远,就在咱们承乾宫里头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