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被吓了一跳，他怎么觉得这个四弟神出鬼没的呢？突然就会出现在他周围，好像暗中监视自己一般。
再看看四弟这副矮小身躯，天真模样，好像又不是在监视自己。总之，二皇子对四皇子没有什么好印象，还觉得四弟神叨叨的有些奇怪。
“四弟误会了，我只是回来拿些书写用具经过此处并没有躲着不进去给皇祖母请安。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四皇子笑道：“我来送咱们承乾宫新制的点心给皇祖母尝尝。我就上半天课。”
二皇子点头，“那咱们一起进去。”
西太后已经听到门外是孩子们在说话，二皇子和四皇子一起进来给西太后行礼。
平时，西太后见二皇子、五皇子最多，四皇子见得最少。
只见四皇子手里端着一个精致食盒，放在桌上，“皇祖母，孙儿给您送点心来了，您一定要尝尝。”
西太后笑着点头，“多谢咱们四皇子了。”
“皇祖母叫孙儿小名即可。”四皇子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来。二皇子在一旁看着，不免心中腹诽，这好好的，四弟突然来凑什么热闹？
有父皇宠爱四弟还不够么？他来做什么？二皇子站在一边，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孙嬷嬷都看在眼中，心下感叹，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二皇子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西太后打开盒子，拿着一块点心尝了一口，“不错，好吃，挺香的。”
“皇祖母喜欢就好，以后承乾宫的小厨房做了新点心，孙儿都拿来孝敬您。”
“你是个懂事的。”西太后也没搞懂，怎么四皇子突然来了，毕竟皇贵妃如今怀孕，请安都免了，从未来过寿康宫。
“孝敬皇祖母是应该的。陶老师前两日刚说孝道，孙儿就想起来了。”四皇子说得很认真。
二皇子心中不屑，从前可没见承乾宫对寿康宫多孝敬，莫非是皇贵妃示意四皇子来的？谁知道呢，也许要为日后入主中宫造势，所以表现得好一些吧，弄个好名声比什么都强。
西太后看向二皇子，“你下午不是有课么？”
“皇祖母，孙儿回来拿些东西，这就走。”
“去吧，好好念书。”西太后是疼爱二皇子的，还是认为二皇子聪慧又沉稳。
待二皇子走后，四皇子还坐在里头，西太后问了他许多问题，他都一一答了，人小，坐在凳子上晃着双脚，很悠闲的样子，偏偏脸上一本正经，大圆脸，笑起来还眉眼弯弯的，真是非常可爱。
西太后心想，这个孩子也不错，就是可惜了，年龄小，外祖家又是裴家。
等到四皇子走后，孙嬷嬷笑道：“四皇子也是个孝顺孩子，跟咱们皇上长得最像。”
“鼻子、嘴巴是挺像的，不知长大了还像不像。”
“太后，咱们以后说话要小心些，二皇子会听到的，如今二皇子十岁了，这样的半大孩子，该懂的都懂了。”孙嬷嬷早已发现二皇子听壁角的坏习惯，但她一个奴婢是没法教训皇子的。
西太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听见就听见吧，原先这件大事就是瞒不住的，若不是皇上下令让后宫封口，现在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恐怕私下议论的人不少，就连贤妃都郁郁寡欢了。”
孙嬷嬷蹙眉，“只是皇贵妃还不知晓此事，若是有什么消息传过去，可消息源头是咱们这里，不就又乱套了么？”
孙嬷嬷是提醒西太后别以为孩子就不会乱说话，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累大家。
西太后并没有听懂，“这消息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外头人哪个不知？若真传过去了，谁传谁倒霉呗，跟咱们寿康宫有什么关系？”
孙嬷嬷心下叹气，“奴婢的意思是，咱们也少讨论些为好。至于二皇子，太后也该让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等他下学，哀家就跟他说。其实这些也不用耳提面命的，毕竟皇上先前都敲打过大家了。”西太后是有些不耐烦的，如今在皇上示意下，阖宫都在哄着裴谨言高兴。
孙嬷嬷这才满意点头，就怕西太后稀里糊涂又做错什么事，导致皇上怨怼西太后这位亲娘，本就不亲厚的母子关系可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对于二皇子，孙嬷嬷心中是不喜的，觉得这位二皇子戏太多，是个不走正道的，难保以后不会惹大祸。
过了两日，贤妃带着大公主到承乾宫用午膳，皇上在清凉殿忙着，裴谨言只让宫人们装了几个食盒过去。
“皇上还在忙？”贤妃已经入座，见皇上并不在此。
“嗯，听说前朝挺忙的，北疆战事似乎不大好。”裴谨言只知道这些，其它不知道。
贤妃什么都没说，先给大公主夹菜，又给四皇子夹菜。
其实，四皇子也知道，毕竟他在尚书房读书，前头的消息流窜得更快，只是有些宫人以为他年纪小可能听不懂。不过，他也三缄其口没有告诉母妃。
“你有什么消息么？听说你们英国公府的大少爷也去北疆边境了。”裴谨言问贤妃。
“没有。我娘家侄子大约是跟你哥同一批去的。你没消息，我肯定也没。”贤妃面不改色说着谎话，其实她知道的都不是好消息。
“听尚书房的老师说，四弟写字特别端正，陶老师都说比三弟都好。”大公主说起别的话题。
十一月中旬，京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承乾宫中的梅花开得正好，雪堆梅枝，红白相映，梅香幽幽。
曾照顾过裴谨言身孕的若竹嬷嬷，这回又被平郡太妃送入宫中，专程照顾她。如今裴谨言肚子老大了，站起都看不见自己的脚，出入都有人搀扶着。
“梅园里的梅花肯定开得好，不过我不能出去乱走。”裴谨言挺着肚子，外头又是天寒地冻的，最怕就是意外。
若竹嬷嬷笑道：“再让宫人们去梅园移植几颗来承乾宫？”
“不必麻烦了。北疆战事，我不想在宫里兴师动众的，尽量低调些。咱们去看看前院那片墨竹林，弄些竹筒子，让小厨房做个竹筒饭。”
若竹嬷嬷扶着裴谨言朝前院那片连着清凉殿的宽敞地方，两边已被建起了围墙。魏紫、姚黄等人都跟着。
此时，围墙外头响起说话声，一个太监，一个宫女，正在闲聊。
“听说皇贵妃还不知道呢，裴家侯爷、大少爷都死了，尸体还在运回京城的途中。”
“是啊，真惨，裴阁老白发人送黑发人。听说裴府的丧仪都准备好了。”
若竹嬷嬷大吼一声，“是谁在外面胡言乱语？”
裴谨言突然抓紧她的手，“嬷嬷，是真的么？”
晚风也跟在主子身后，已经翻墙过去，抓住这两个乱嚼舌根的玩意儿，随后，小顺子也带着几个小太监冲出来。
“带去掖庭，不能让他们死了。敢到承乾宫墙外传话，胆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