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殿门外，今日的气氛也与众不同，高来福看了一眼小山子，小山子立即去了。
太医院的徐太医现在也惴惴不安，皇后被禁足了，不知是何事，但宫里早已传开了，想必是大事，否则不会让侍卫围着。
“徐太医，皇上招您去清凉殿问话。”
“好。”徐太医似乎也料到这天，但他却不怕，因为不曾给皇后娘娘配过什么极寒药物给其她妃嫔使用，这争宠害人命的事，他没做过，顶多就是泄露了其她妃嫔的胎儿性别。
到了清凉殿，皇上的威严和压迫感让徐太医觉得心跳加快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徐太医，你一直替大皇子调理身体，知道大皇子都用的哪些药么？”
“所用之药都是太医院正先前开的方子，后来院正说让微臣负责大皇子的脉案，微臣便照做了。若有新药，微臣便会让太医院正看过再给大皇子使用。去年多了一位西域神医配制的药丸，主要功效是润肺，微臣让院正看过，院正说可用。”
“那么，这瓶药呢？”皇上把书案上一个白色小瓷瓶交给高来福。
高来福双手接过给徐太医。
徐太医闻了闻，蹙眉道：“这药闻着，气味一般，倒也不冲，就是不知是何成分。大皇子的丹药有三种，还有汤剂两种，这种，微臣没见过。难道是有人暗害了大皇子？”
“这是程家人命西域神医配制的那味药？”
“不是，闻着气味就不是。应当是另一种新药，但微臣好像没在大皇子那里见过。”
皇上又问，“徐太医，程国公府在民间有没有另外寻医寻药？”
“大皇子体弱，皇后娘娘的娘家若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只是，程家寻来的药方、土方都会让院正和微臣检验过。”
“那你可知取心头血替他人续命一说？”
“这，古书上没有。但续命一说似乎是从玄门传出来的。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微臣也不敢评说对错。”
“这瓶药，你没在大皇子的住处见过？”
徐太医一时不敢肯定，“装丹药都是这种白色瓷瓶，微臣一时也不敢妄断。”
此时，徐太医肯定，是大皇子的药出错了，至于皇后娘娘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懂，可能有关系又可能没关系。可刚才皇上问的问题又很奇怪，徐太医百思不得其解。
“你去吧。”
“是，皇上。”徐太医躬身退下，他背后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等徐太医退下，大皇子身边伺候的郭嬷嬷已经被叫来了。
“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郭嬷嬷也是常年在宫中办差的，大皇子一出生，她就伺候大皇子了。
“想必皇后禁足的事，郭嬷嬷已经知晓了吧？”
“禀皇上，奴婢知晓了，但并未告诉大皇子，因为大皇子这两天咳疾加重了，只在上午巳时去尚书房待半个时辰，下午未时再去半个时辰，然后就回皇子所歇息。”
“郭嬷嬷，这瓶药你见过么？”
郭嬷嬷仔细看了，还闻了闻，“禀皇上，此药是大皇子服用的，不过不是每日服用，据说药引难寻，程国公府每隔一段时日才会送进宫。”
“这药，大皇子多久服用一次？”
“两个月才送进一瓶，每三天才吃一颗。”
“你有没有问过徐太医？”
“奴婢听皇后娘娘吩咐，此药是民间神医配制，跟宫中太医的法子不同也不相冲，不用过问。”
“所以太医院正和徐太医都不知道有这味新药？”
“是。”郭嬷嬷诚实道：“宫中的药吃了许久，大皇子也没有好起来，所以皇后娘娘着急，寻了宫外很多偏方、土方。一个月至少有一次要尝试新药。”
“你们尝试新药没让院正和徐太医知道？”皇上有些怒意。
“皇上恕罪，可这也是为了大皇子的身子着想。娘娘着急，奴婢们也着急。”郭嬷嬷知道如今皇后禁足，十有八九是药出了问题，只能实话实说。
皇上听后，眉头拧起，“你就没觉得奇怪？大皇子的病用了新药就越来越好了？”
郭嬷嬷跪在殿中，心里打鼓，“是皇后娘娘弄错药了？所以皇后被禁足？奴婢料想皇后千辛万苦寻来的药不会有错，她不会害自己的亲儿子。是不是娘娘被人骗了？”
皇上冷笑道：“皇后确实被人骗了，被几个炼丹药的江湖术士。而且皇后和程世子都犯了大错。你们暂时没事，照顾好大皇子就行。”
郭嬷嬷苦着脸，“大皇子去凤藻宫就会发现的，奴婢们恐怕瞒不了多久。”
这两天，大皇子不舒服，没去凤藻宫请安，可等他去凤藻宫请安就会发现皇后被禁足。
“到时再说吧。”皇上也烦躁，皇后办的什么破烂事。
郭嬷嬷已经退下，到门口发现二公主跪在清凉殿外。
“皇上，二公主跪在门外。”高来福禀道。
“叫她进来。”
不一会儿，二公主就进来跪在殿中，“儿臣知道母后错了，还请父皇饶恕母后。看在大哥身患重病的份上。”
“你年纪也不小了，都是朕的儿女，朕也不忍心苛责你们。但有些错，没法原谅。大人们之间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回去吧，有空去看看你大哥。”
“父皇，儿臣知道母后不讨喜，说话办事也许哪里错了。可是母后对大哥对儿臣都是十二万分的好。求父皇不要废黜母后。”二公主哭泣。
“胡说八道，谁说朕要废后？谁再乱嚼舌根，朕就拔了她的舌头。”
“真的？儿臣听说父皇让其她嫔妃协理六宫，所以儿臣才......”二公主确实听到有宫人这么说，她才心急如焚赶过来求情。
她也没打算告诉大哥，若是大皇子知道，恐怕又会加重病情。
永寿宫中，安妃常氏早已知晓外头的热闹。
“皇上果真心狠，说禁足皇后就禁了，只怕皇后做了什么事被抓住小辫子了。”常氏的寝宫也燃起了银霜炭，此刻就连穿堂也温暖如春。
“娘娘，协理六宫竟然没有您。”静儿打抱不平，“您是妃位，膝下还有二皇子。”
常氏却淡然一笑，“协理六宫未必是什么好事，万一有人从中作梗，手握权柄的人岂不尴尬。瞧瞧皇后，管后宫那么久，还不是该出事就出事。我正好乐得清闲。贵妃、贤妃、丽淑妃都是高门嫡女，我一个宫女出身，皇上自然看不上。”
“还以为协力六宫能多些方便呢。”
“方便确实是方便的，但我如今行事也方便，不需什么六宫之权锦上添花。”常氏邪笑道：“既然凤藻宫有这么大的热闹，或许可以利用起来。”随后招招手。
静儿凑过去，常氏在她耳边轻声嘱咐几句，随后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