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言一手紧紧掐住他拿着匕首的手腕,另一手跟他的另一手相互钳制。
“要我死,也得说个清楚明白。本宫自认从不曾苛待宫人,跟你有什么仇怨?”
小格子的力气终究比裴谨言大些,“你害死了小邹,我替她报仇。若不是你害得平昭仪倒台,小邹就不会死。”
小邹是平昭仪的大宫女,跟清凉殿的小格子是对食关系。但小格子并不是一等太监,所以清凉殿的核心消息,他接触不到。
“你替她报仇?你喜欢小邹?恕本宫直言,小邹跟她主子一样精明,跟你结成对食只怕是想知道清凉殿的消息。你还替一个死人卖命?”
小格子眼眶发红,咬牙切齿道:“你胡说。若不是你害死平昭仪,等到小邹二十二岁,她就会被放出宫去,我就能跟小邹在宫外做对逍遥夫妻了。如今平昭仪一死,小邹也跟着被杖毙了,都是你这奸妃。”
平昭仪死后,她身边的贴身宫女也被处死,这件事是小山子亲自监督办理的,小格子有对食,其他太监宫女都不知道,小格子很珍惜清凉殿的差事。高来福说过,清凉殿的宫人不得跟其他宫的宫人走得太近,尤其对食关系不能有,否则就要调去别处。
小格子舍不得清凉殿的月例银子,心里也舍不得小邹,所以暗中跟小邹来往。
哪知平昭仪突然惹事暴毙,小邹也死了,他这才心中愤恨起来。
旁边几步就是那个地面塌陷的大洞,魏紫和晚风听见上头有打斗说话的声音。
魏紫喊道:“主子,你把他推下来,我来对付他。”
魏紫也着急,但这个洞还挺难爬,像是之前就已经挖好的洞。
“魏紫你托我一把,我上去保护主子。”
有了魏紫的相助,晚风借着助力翻身上去,随即就将小格子撂倒,并打晕了他。
“留着活口,回去交给高来福。”
裴谨言和魏紫上了同一匹马,晚风单独骑着一匹马,不过她可没把小格子放在马上,而是拖在地上。
回到营地,守护在皇帐周围的御林军发现贵妃娘娘不对劲,像是经过一番打斗的痕迹。
侍卫首领乔其跪地请安,“贵妃娘娘,您遇袭了?”
“不是,有个奴才怨怼我,想要杀我。此人,你们押下去关起来。”
“是。”乔其朝地上一看,竟是那个脸熟的小太监。
晚风解释道:“此人是清凉殿的太监,专管皇上衣物。你们应该也眼熟。”
乔其点头,命人将此人拖下去,等高来福回来就交给高来福。
“前方可有什么消息?刚才此人谎称皇上受伤,娘娘才跟着他冲了出去,结果将我们骗进林子里,还好没出什么事。”晚风又道。
“前方暂时没有消息。”乔其不免心中骇然,“怪不得刚才见你们急匆匆出去,我还想问来着,你们已经骑马跑了。”
若是贵妃真在此处出事,他们这伙人怕是也玩完了。
“那你为何不早说?”
“你们也没问呐。”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笨得可以。”晚风有点怒了。
“哎,你这女暗卫也有点意思,咱们都有正事,忙得很,不仅这里附近,其他地方也要巡逻。”乔其也觉得心累。
这个晚风一开始出现在营地,她的走路姿势,她执剑的样子,乔其都看见了,猜想她应该是皇上派给贵妃的女暗卫。
“嘘。”魏紫打开帐篷帘子,“主子准备沐浴换衣裳,再吃点东西,你们别吵了。”
乔其看了一眼晚风,随即道:“我去膳房提热水。你们等着。”
等他走了,魏紫才道:“算了,跟这些大男人吵什么?刚才确实是我们偏听偏信了。主子乍一听皇上受伤了,慌了神,我们也是一样,跟着就一路疯跑。还好小格子只有一个人,他根本对付不了我们三个。”
晚风叹气,“只能说主子命大,若是连我们都不在,主子一人跟那个小格子跑了,还不知会如何。”
魏紫笑道:“对啊,我们刚才也没看出不对劲,只能说,若是身边人有歹意又掩饰得好,确实难以察觉。以后做事更要细致、警醒些。”
“那个小太监,我也眼熟,以为是清凉殿的,应该不会乱传话。哪知小格子的心思早就歪了。真是可恶。”
“我估计这个小格子可能原本打算暗中计划什么,可偏偏来到了边境,巧的是,咱们主子也来到此地。他觉得是个机会就下手了。宫里可没那么好的机会。”
晚风笑道:“我估计也是。这回,高公公要挨罚了。”
小格子是清凉殿的小太监,暗中有个对食,还因为对食惨死要弄死贵妃,虽然没成,但这事也不容忽视。
等到有侍卫提来几桶水,晚风在大帐门口守着,魏紫进去伺候裴谨言沐浴。
这个时候,乔其就亲自审问了小格子,刚开始小格子什么都不说,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等到乔其命人上了几种刑罚,他就统统招了。
大致跟刚才树林里,告诉裴谨言的一致。小格子为心上人报仇,原本打算在宫中悄悄下毒,即使被查出来也不怕,他也准备好自尽了。
但没想到,贵妃来了边境,所以当晚,小格子一人到树林里挖好大洞,等着机会引诱贵妃去树林。他知道皇上不可能天天都在皇帐之中,可巧今日白天,大军出动,他就实施了自己的计划。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贵妃身边有个女暗卫,所以没能得手。
夕阳下,前方大军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侍卫首领乔其拿着供词交给晚风,晚风看了一眼就送进去,“娘娘,那个小格子已被侍卫首领乔其审讯过了。”
裴谨言正在喝茶,“是不是没什么大的出入?”
魏紫接过,看了一眼,“没有。原先他还想在宫中给您下毒,没机会。这回在边境,瞅准机会就想下手,偏偏也没成。”
裴谨言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会不会跟别人结成对食?”
“奴婢不愿意。”魏紫没有这种爱好。
晚风更是摇头,“奴婢喜欢独来独往,多一个人只会影响奴婢拔剑的速度。”
话音刚落,彼此都笑了。
前方没有任何消息,裴谨言等得有些焦急,眼见天色暗了下来,她也没用晚膳,丝毫没有食欲,就站在营帐前等着。
天色完全黑下来,远处响起阵阵马蹄声和脚步声,还有众多点燃的火把,在这黑暗中尤其亮眼,瞬间四周就亮起来了。
前头的士兵散开一条路,皇上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过来,随即就下马。
他从一片火光中逆光走来,英俊的轮廓逐渐清晰,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脸上带着笑意,“你怎么傻站在门口等,不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