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子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既如此,我也要劝你趁早说出来,皇上有什么秘密?”
能威胁皇上的大概就是关于皇位的事,当今皇上年幼时就被封为太子,得位来历清楚明白,也不知这个玉屏发的哪门子疯。
“皇上不来,我是不会说的。”玉屏似乎有一种不合时宜的优越感,“你们别动我,我可是珍宝司管事嬷嬷的干女儿。”
“你就算是高公公的干女儿也没用,敢威胁到皇上。”小山子凑近道,“我且问你最后一遍,说还是不说?”
玉屏高傲地抬头,对小山子非常不屑。
小山子手一挥,就有两个掖庭嬷嬷过来上刑,先用鞭子抽了几十下,再用竹签戳指甲。
玉屏没想到小山子居然真的就敢审讯自己,刚才还在嘴硬,如今痛入骨髓的感觉令她神志一下子清明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饶命啊,山公公。是奴婢错了。真错了,饶命。”
“说吧。”小山子懒懒挥手,“大家都挺忙的。你究竟知道皇上什么事?告诉过谁?都交待干净,兴许还能有一命。”
就算能有一命,大概率也是去庶务司,如今没有主子再敢随便捞出庶务司的宫女太监了。毕竟嫦充荣银杏的事,后宫都传得沸沸扬扬,哪怕嫦充荣有孕照样被皇上责罚了。
玉屏哭得难看极了,“我想见一见皇上,亲口告诉他听。”
小山子听完就笑了,“你当你是谁?你觉得你真见了皇上还有命活?还在这儿跟我扯?行吧,劳烦嬷嬷再给她松松筋骨,我出去还有差事。”说完就要走。
玉屏大叫,“山公公别走,我说,我都说。”
咸福宫中,平昭仪听完小邹的禀报,也内心不安,她已听到风声,这个嫦充荣简直就是无意中拖累了庶务司的夏嬷嬷,可夏嬷嬷千万不能出事。
“你确定?”
“是的,娘娘。奴婢向掖庭的小德子打听过,高来福亲自审讯的夏嬷嬷,然后把夏嬷嬷放走了。听说就是因为夏嬷嬷指正了嫦充荣,银杏的事才水落石出的。”小邹点头。
“啧,这个嫦充荣果然是长了聪明脸,实则是个猪脑子。她要邀宠就邀宠呗,还弄死个不相干的宫女,假装自己被吓到。结果连累别人。”平昭仪花费多年功夫收拢夏嬷嬷让其成为自己的心腹,如今竟然暴露了。
“娘娘,为何担心?”小邹发现平昭仪又有了愁容。
“本宫怀疑这夏嬷嬷是不是已经把本宫卖了,能四肢俱全还没有任何伤痕就从掖庭出来的,不是无辜的就是出卖主子一干二净的。”疑心生暗鬼,平昭仪已经无法继续信任夏嬷嬷。
“再说,高来福是何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问题的宫人,管她是哪里的管事。”平昭仪微微眯眼,看来这个夏嬷嬷是不能留了,她不会让任何人连累自己。
“奴婢打听过,夏嬷嬷不过就是犯了小事,收了嫦充荣一千两银子,让她带走了银杏。完全不知道嫦充荣跟银杏有什么仇。”
“罢了,找个机会,别让任何人看见,通知夏嬷嬷来见我。”平昭仪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她摸了摸左手上的黄宝石戒指,若有所思。
“是,主子。”
次日下午,平昭仪照例去了梅园,如今的梅园并没有梅花,草地是郁郁葱葱的,来此处的主子极其稀少,大多数人都是出来逛御花园的,而且是相对凉爽的傍晚,如今六月,仲夏炎热,下午还出来逛的妃嫔几乎没有。
平昭仪相当谨慎小心,她没有从御花园直接去梅园,而是抄小路,越少人看见越好,她在宫中这么多年,有哪些宫殿、哪些小路,一清二楚。
小邹也跟着平昭仪一起来到梅园,这次,平昭仪跟往常一样在末尾最后一排梅树旁的凉亭里等着,只不过如今的梅树没有任何雪白花朵,这里显得冷清萧瑟。
“老奴见过昭仪娘娘。”
“免礼,本宫听闻嬷嬷您去了掖庭,心里担心。”
“娘娘莫怕,奴婢是去协助高公公回答关于嫦充荣的事,并无其它事。”
“那就好。”
小邹端上茶壶和茶碗,有时候平昭仪会请夏嬷嬷饮茶,二人就像知己朋友一般。
夏嬷嬷也没任何戒心,端着茶杯饮了,“娘娘泡茶的功夫还跟从前一样好。”
平昭仪笑道:“可惜,再也没有我泡茶给西太后或者皇上喝茶的机会了。”
“娘娘这么好,日子还长总有机会的。”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夏嬷嬷就告辞了,“主子,如今风声紧,咱们不宜再见面,您保重。”
“好。”平昭仪见夏嬷嬷背影消失才离开,眼中尽是果断决绝,她抚了抚自己那枚硕大的戒指,总算安下心来。
小山子审讯完玉屏就带着她来到承乾宫,皇上和贵妃在殿内,他也没着急进去禀报。
高来福先看了供词,小顺子、魏紫等人也凑过来看。
这玉屏倒也不是谁的眼线,就是受珍宝司管事嬷嬷的指点,到这里寻个好前程。有天夜里她起身出恭恰好听见小顺子和小山子窃窃私语才知道皇上原本根本没宠幸过王美人和孙美人。就是利用她们俩给贵妃挡一挡其她人的嫉妒和攻击。
这就是玉屏知道的所谓秘密,她心里还想既如此,自己肯定也有机会,这才越来越心机,暗中窥探皇上行踪和贵妃作息,想着哪一天有机会可以爬龙床。
“处死吧,将珍宝司管事嬷嬷也带去掖庭。”高来福只看一眼就做出决定。
小山子明白,这珍宝司的管事也活不了了。
用完晚膳,裴谨言还哄着四皇子入睡,这小家伙今天精神不错,睁着大眼睛盯着皇上看,皇上露出笑容也看着他。
“皇上,他似乎很喜欢您。”
“朕的儿子当然喜欢朕。”
此时,四皇子的小嘴吹了一个小泡泡,可爱极了。
“别看他小,他会认人呢。”裴谨言觉得四皇子已经认识亲娘了。
高来福在门口看见这温馨一幕便没有进来,皇上余光瞥见,便喊他,“有事说事。”
高来福进去,尴尬一笑,“启禀皇上,掖庭管事之一的冯嬷嬷来禀,贵妃娘娘生产时死了的那位产婆,已派人查过她的亲眷、家产等情况,发现是有些猫腻,与后宫有所关联,但这位娘娘膝下有皇子,掖庭不敢传唤这位娘娘身边的宫人去问话。”
“谋害皇嗣是大罪,无论是谁身边伺候的宫人,都可以送去掖庭问话。”
“是,皇上。”高来福就是想讨一个特别的口谕。
裴谨言一听来了兴致,“是谁安排了那个产婆,藏得挺深,皇后?嫦充荣还是平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