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来福笑道:“请阁老稍等。”
恭亲王世子禀报完自己的差事就出来,他还跟裴阁老相互见礼,顺便恭祝裴慎行中探花一事。
裴阁老进清凉殿,就给皇上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老师,您年事已高不必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裴阁老当了一辈子臣子,哪怕功劳再高的时候也紧守本分从没有得意过。
“老师,是有什么要事?”皇上知道裴阁老不会刻意单独求见的。
“微臣的孙子虽然考得还行,但求皇上不要给他太好的官职,也不要让他一直留在京城。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微臣并不希望他做一个没有任何磨难沉浸在恭维和称赞里的高门子弟。”
此时,门外又来了宸王殿下,高来福又行礼,笑道:“宸王殿下请稍等,裴阁老在里头面圣。”
宸王有些愁容,自从西太后到他府邸之后,一开始住得还挺开心,后来就不对劲了,不是挑剔这里就是挑剔那里,他作为西太后的小儿子当然也要尽孝道,可西太后又插手他的日常生活,一会儿看这个侍妾不顺眼,一会儿那个侍妾不好。还有时不时就上宸王府赴宴的孙家人,简直就是一团乱,偏孙家人还是西太后的娘家人,宸王要是表现得不耐烦,西太后就不高兴。
宸王也烦了,他今天特意进宫希望皇兄尽早把西太后接回宫中。
不多时,裴阁老出来了,向宸王行礼,“微臣见过宸王殿下。”
“阁老免礼,恭祝府上又出了一位探花郎。”
“多谢宸王殿下。”
俩人寒暄几句,裴阁老就告辞了,宸王进了清凉殿,他见皇上心情还不错,心下松了口气,其实他也反复思考很久要找个合适时机,这不,四皇子才出生,今天是洗三礼,虽低调办,但宸王仍旧带了礼品,亲自奉上。
“七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皇上带着笑意,并没有在批阅奏折。
“四皇子洗三礼,虽没有大肆操办,但臣弟也要尽一份心,特意带了两只玉锁送给四皇子。”
“七弟有心了。”
宸王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皇上的神,皇上也正好看着他,“七弟为何欲言又止?”
“求皇兄救救臣弟,将母妃接回宫中吧,她老人家实在是太想念您了,而且她也不适合宫外的生活。”宸王如今也明白了,西太后就喜欢那种被宫人们前呼后拥的日子,就喜欢别人都跪在她脚下请安、拍马屁的日子,更喜欢宫中锦衣玉食的顶级享受。
虽说宸王府也不差,但一个王府再如何富贵也比不上宫中,西太后就开始作起来。
皇上心里暗自好笑,宸王也体会到痛苦了,但他并不打算将西太后接回来,“七弟,你应该知道母妃最疼爱的就是你。这些年,朕也想着要好好孝敬,可惜她对朕的一片苦心全然不懂。再说,如今东太后病着,朕恐怕母妃回宫来住会过了病气,还是继续留在宸王府吧。”
宸王的表情尴尬复杂,面上带着苦笑,“皇兄,其实母妃最喜欢的还是您,天天念叨着要回宫住。那皇兄您给个确切的日子,何时接她老人家回宫?她总是催促臣弟进宫来问。”
皇上心中好笑,面上却冷静得很,“再说吧,毕竟现在东太后身子不好,朕把母妃接回来,又怕母妃被人撺掇利用做什么身不由己的坏事,那可就不好了。”
大家都知道东、西太后不合,所以东太后病的这段日子,西太后就别回来了,避避嫌。
宸王心下叹息,明显皇上也不想接母妃回宫住,只能讪讪离开。
待皇上从清凉殿到承乾宫,洗三礼已经开始了,裴谨言不想大操大办,她才晋升为贵妃,哥哥做了探花,此时低调为宜,而且她也怕洗三礼人一多,宫人们难免看顾不过来,万一有什么人对小小的四皇子下手,也未可知。
所以今日这洗三礼,裴谨言只请了贤妃,贤妃还带上了大公主。
大公主见到小小一团的四皇子,开心极了,一直在旁边看着,“四弟长得真好看,白白的,眼睛又大又圆,就像龙眼。”她用手触碰四皇子的小手,小手抓着她的一根食指,她觉得这感觉奇妙极了。
“父皇,四弟喜欢我,他抓着我的手呢。”大公主开心地笑。
她们这些皇族子嗣,因为各自不同的母妃,关系也不和睦,大公主除了跟病弱的大皇子话多些,跟其他弟弟妹妹都说不上话。
皇上笑着点头,“那你这个做大姐姐的,以后可要多照顾你四弟。”
“嗯,一定要照顾。”
贤妃也笑看着,随后对裴谨言说道:“你今天是不是沐浴过了?可要好好坐月子,不能落下病根。”
裴谨言笑道:“这天气,别说一个月,一天不洗都难受。反正我就是在屋里转转,都觉得热。”
“你快进去歇着吧,居然还下床来。”贤妃让她进去躺着。
虽然来参加洗三宴的只有贤妃一个,但后宫、前朝的贺礼都送到了,承乾宫又开了一间屋子作为库房,塞得满满当当。
临近午膳,贤妃就带着大公主走了,大公主一步三回头,她觉得四皇子太可爱了,她还想玩呢,父皇答应了想看随时可以,她才放心离开。
四皇子喝完奶就睡,被奶娘抱去侧殿。
“就在你宫里,别看了,用膳吧。”皇上握住她的手。
“自己的孩子怎么都看不够,臣妾欢喜。”裴谨言每天早上醒来就要奶娘抱四皇子过来。
因此,四皇子的宫室虽然安排好了,却只有宫人负责打扫,裴谨言让四皇子的奶娘、嬷嬷都住在偏殿,以便随时能看见。三个奶娘和三个嬷嬷都是平郡太妃和裴老夫人一起挑选出来的,平郡太妃先前禀过皇上,皇上允了,她们才被带进宫来。
凤藻宫里,皇后阴沉着脸,她本来也要去承乾宫参加洗三礼,但皇上派人传口谕,说皇后不用去。
“皇上摆明了就是下本宫的脸面。宫中的每一个孩子,洗三礼和周岁的时候,本宫都会去,可四皇子的洗三礼却不让本宫去。可贤妃凭什么能去?”
程嬷嬷劝道:“老奴听闻这次承乾宫没有大办,至于贤妃,一向拍着承乾宫的马屁,她去是自然的。”
“皇上竟也如此小心了,定是怕人多了,有人暗中下手,这时候的小孩子夭折的不少。爱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不知有没有那个福气活着长大。”皇后冷笑一声,“估计有人比本宫还着急呢,咱就等着好戏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