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昭仪笑道:“管她是谁,倒是正好帮了我的忙。原本我就不喜其她人有孕,这样也好,摆平一个是一个。若不是怕被皇上再次盯上,我早就自己出手了。再说,前阵子,疫病来得突来,大家都顾及自己,确实忽略了其她人。”
“娘娘说的是。”
“防了新人,又要防旧人,我这日子真是......”平昭仪自己都笑了,谁像她如此充实忙碌。
命运就是这么起起伏伏,你方唱罢她登场。一直被禁足的刘美人已满七月,疫病爆发期间,她也安全无虞,结果这天就早产了。
三月二十八夜里,刘美人梦魇了,说有个鬼在追她,她慌了心神半夜起身在廊下、院中疯跑,一不小心跌倒,这一跌就早产。
听闻消息后,皇后最先来,虽然她知道是什么结果,却不得不来走个过场,对于即将出生的公主,她毫无兴趣。
东太后身子不好,也硬撑着来了。
“母后,这大半夜挺冷的,您怎么亲自来了?”皇后上前扶着东太后坐下。
“要看着,后宫好不容易又有喜事。”东太后说话有气无力的。
稍后,皇上也来了,他揉了揉眉心,表情还跟从前一般淡漠,其实皇上是有些起床气的,他最近睡眠才有所改善,结果就被人打扰。如此看来,等完刘美人生产,他就得上朝去了。
立即有人给三位主子上茶,他们坐着一起等。
稍后,产婆就出来禀道:“禀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美人小主胎位不正,难产了。是保大还是保小。”
皇后看向皇上,皇上眼皮都没抬,端着茶碗喝了一口,“保小即可。”
东太后没有说话,手里拿着佛珠,口中念着什么,应该是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祈福。
皇后心中不禁想到,若是承妃也出现这种情况,皇上大概会保大吧?虽然她千方百计想知道承妃这胎怀的是男是女,但徐太医也没法知晓,毕竟皇上对太医院下了封口令。
三月二十九丑时三刻,四公主出生了,因是早产,哭声都尤其弱,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崽子。
东太后看后就心疼不已,她想养着这四公主,又怕自己过了病气给这孩子。
“皇上,刘美人她去了。”产婆出来禀道。
“知道了,就封为刘嫔,以嫔位之礼葬了。孩子暂时交给洛昭媛抚养。”皇上冷声说完就走了,高来福等人赶紧跟上。
贤妃、丽淑妃等人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九嫔之中的洛昭媛就被皇上想起来了。
既然那次洛昭媛主动去清凉殿勾引皇上,想必是挺空闲的,而且差点让承妃误会了,既如此空闲,就让她养个孩子,省得出来作妖,皇上如实想到。
大清早,四公主出生的事就晓谕六宫了,对于刘美人的死,没几个议论,大家都不在乎,更多的是羡慕洛昭媛有这种好运气,下凭空多出一个公主来,若是好好养大,自己后半辈子的福气也有着落,至少一个太妃逃不了。
因要抚育四公主,所以洛昭媛从原先的储秀宫晚晴阁搬迁出来到翊坤宫居住,成了翊坤宫主位娘娘,这又是令大家羡慕的一点。
像是长春宫、启祥宫这样的宫殿里,住着不少低位妃嫔,虽侧殿很多,大家若是不走动不会见到对方,但始终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宫主位的福气。
洛昭媛搬走之前还跟老盟友嫦充荣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嫦充荣非常高兴的样子,脸上洋溢着笑。
不知为何,洛昭媛总觉得嫦充荣有事瞒着自己,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但她不知是何事,人家不说,你也不能强迫人家说。
才过了一天,宫中又传出两个好消息,分别是景阳宫枫叶居的章婕妤有孕满三月,嫦充荣也同样如此。
两个消息令后宫诸人眼红又嫉妒,谁都知道皇上如今盛宠承妃,其她人根本没有机会。想怀孕难上加难,偏偏章婕妤、嫦充荣借着去年侍寝过的机会有了,又借着疫病爆发的时机保胎保住了。
咸福宫的平昭仪已经坐不住,在殿内来回踱步,“都是阴险的,知道说出来就会保不住,所以瞒到现在。哼,就看她们有没有本事生下来了。”
原本只剩一个怀孕的裴谨言,结果又来了章婕妤和嫦充荣,这两个是中位妃嫔,可不像低位妃嫔那么好对付。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知道章婕妤、嫦充荣怀的是男是女,平昭仪命小邹去暗中联络太医院的眼线。
裴谨言仍旧淡定养胎,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批怀孕的宫妃,而且还是去年,她给的机会,以后都不会有咯,至于能不能保住就看她们自己了。
皇上听闻别人怀孕的消息只是淡淡点头,随后赏赐了一堆东西,跟从前一般按部就班,谈不上高兴,因为能让他真正发自内心高兴的就是承乾宫的人和事。
四月,承乾宫的产房就布置好了,产婆、奶娘全都找齐,就等承妃瓜熟蒂落的那天。
皇上这阵子也睡不好,他怕自己一不注意就错过裴谨言生产的时刻,一见裴谨言的大肚子就有些慌张,她这么纤瘦一个人儿,肚子却圆滚滚的。
晚上睡觉时,裴谨言翻身,他还会帮忙,小心翼翼呵护着。
五月二十七这天才用完晚膳,皇上陪着她在前院里散步,俩人说着话,她突然就觉得湿湿的,养水破了,皇上有些慌张,打横抱起她就往偏殿产房走。
等到伺候生产的人到齐,他才去外头等着。
东太后和皇后赶来的时候,就见皇上坐着,表面上,皇上似乎很淡定,但他一直抚摸着左手手腕上那串佛珠,皇后观察得很仔细。
虽然皇后心里想着裴谨言一尸两命或者也像刘美人一般生完就去了,可她知道,怕是不能成真。
产房里有四个产婆,事先都查过来路,正经人。说是这么说,但裴谨言身边的人仍旧盯着。若竹嬷嬷也在里头,魏紫、姚黄都是未经生产的姑娘,怕是经验不足。
之前,都让这些产婆换了干净衣裳、修剪了指甲、净手之后才让她们进去。
裴谨言总觉得这里空气不好,但她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好,只蹙眉。
“主子,您若难受就小声哼哼,不必太大声耗费精力。”一个产婆劝道。
另一个梳着高髻的产婆让裴谨言觉得看不顺眼,她正在按揉裴谨言的肚子,可裴谨言觉得很不舒服。
“若竹嬷嬷你看看她。”裴谨言才提了一句。
若竹嬷嬷就捏住高髻产婆的手,“这是做什么?”
“让胎位下降,便于生产。”高髻产婆也很淡定,但下一刻,若竹嬷嬷突然就用力拍打此人的臀部,竟然是戴了假臀,一个扁平略微厚度的布包从此人裙摆中掉落在地,里头明显装了东西,产房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