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言也对她露出温柔笑意,挑衅也罢、跋扈也罢,都没有温柔刀来得厉害。
郭惠随即转移了目光,顺便跟徐婕妤搭起话来。
孩子们见清潭中鱼群活跃,都来了兴致,就连刚才心情不怎么好的大公主也想去钓鱼、捉鱼,贤妃同意了。
皇上见孩子们高兴,他也跟着高兴,陪着大家一起捉鱼玩。三皇子今年三岁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一直跟在皇上身后,笑哈哈的,天真烂漫。
丽妃站在岸边,脸上的笑意也不自觉多起来了,她想着最近她都要表现好些,让皇上的心再回到她身边。
此次出宫来到北郊猎场,平昭仪也来了,自禁足后,她就更为低调平和了,她膝下的二皇子五岁,已经开蒙学习了,时常被上书房的师傅夸奖。
“父皇,儿臣等会儿烤鱼给您吃。”二皇子被平昭仪教养得很好。
皇上摸摸二皇子的头,又摸摸三皇子的头,他的孩子,他当然都喜欢。
皇后虽面带笑容,心里却不喜丽妃跟平昭仪,刚开始是大皇子跟二公主要拉着皇上去潭边钓鱼,如今她们也来了,真是抓紧机会就要来表现。
细想不免有些心酸和怒意,皇后觉得自己的大皇子本就身子不好,平时见皇上的时候也不多,别人还要来抢。
两位太后也在岸上笑看着皇上和孩子们嬉闹。皇上的目光不时扫过裴谨言的脸,想着她和他的孩子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格。
裴谨言走到皇上身边,笑道:“钓了那么多鱼,等会儿大家就能吃上全鱼宴了。”
皇上笑着点头,“对,等会儿都有鱼吃。”
众人都笑意吟吟的,郭惠的笑容却淡了,这鱼若是煮熟了会不会有毒?她不能确定,所以心里有些慌,万一大家都食物中毒,自己会不会被揪出来?
“这不好吧?毕竟是荒郊野外的地方,这鱼能吃么?”郭惠看向徐婕妤。
徐婕妤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本宫本来就不喜欢吃鱼,刺太多了。”
“婢妾的意思是,这荒郊野外,这么一个清水潭,里头怎么会有鱼?还这样活蹦乱跳的,又不是锦鲤。还是别吃了。”郭惠不能说的太明显,只能隐晦提一下。
徐婕妤笑道:“这也倒是。”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去皇上身边,挤进裴谨言和皇上中间。裴谨言朝旁边挪动了几步。
“皇上,这鱼不能吃。”
“为何?”皇上以为徐婕妤又要耍性子闹事,脸色不免冷了几分。
“臣妾看见三公主曾经朝这清潭里头洒了些什么,当时不以为意,三公主还说是拿馒头碎屑喂食,只怕是她将瓶中药物碾碎扔下去了。”徐婕妤有时的反应还挺快的。
裴谨言垂眸,心道跟自己猜得差不多,三公主毕竟年龄还小,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到。
自己和贤妃母女的马都惊了,肯定是被下药了,晚风也悄悄禀过,后来那三匹马都死了,说明药量过大,兴许不止一个人下药。
之前,裴谨言已经知道郭惠私藏禁药,三公主的药又是从漪兰宫拿的,那就说得通了。
皇上眉头微蹙,想不到三公主这孩子还真是一连串的会来事,废妃张氏阴毒,把个女儿带成什么样了,一时间,他心里极为不好受。
东太后一听,叹气道:“罢了,这鱼钓着玩就行,别吃了。”
西太后也摇头叹气,“不省心的。你们玩吧,我回去歇息了。”
这美景赏多了也就那样吧,西太后更喜欢亭台楼阁,富丽堂皇的地方,更喜欢坐在奢华宫殿里享受华衣美食,总是出来到这种荒郊野岭,她反而不喜。
徐婕妤这样一说,大家都没了兴致,各自散了。
之后,皇上在自己的大帐里批阅折子,都是早上从宫中清凉殿送过来的。一直到外头天色暗了,皇上才伸了个懒腰。
高来福就来禀,“皇上,刚才西太后娘娘来传话,让您过去一起用晚膳。她说不会再替不相干的人求情了。”
西太后跟皇上的关系一直紧张,如今长公主大驸马的事板上钉钉,她也不必再求情了,还是期望能跟皇上修复一下母子情分。
“知道了。”皇上在孝道一事上一直做的很好,让外人无法质疑,哪怕他跟西太后争吵多次,他仍旧要把表面功夫做好。
等到皇上去西太后大帐中用晚膳,发现还有徐婕妤在场。
“见过皇上表哥。”
“嗯。”
“皇上表哥,过去都是臣妾不懂事,以后臣妾一定改。”
“你能这样想,朕心甚慰。”皇上的语气冷淡根本没看她。
一顿晚膳吃得寡言少语,吃饱后,皇上就离开了,走之前极有礼貌地提醒西太后注意保重身子,但语气却是客气疏离的。
皇上正准备去裴谨言的大帐中,高来福轻声禀道:“皇上,暗卫首领焦勋来了。”
于是,他又折返回了自己的大帐。
裴谨言已接到消息,今晚要侍寝,此刻正在她自己的大帐里沐浴。
可是将近子时,皇上还未至,她就打算自己先睡了,有些熬不住。
“主子,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太监。”晚风突然来禀,她一直隐于暗处,即使皇上来了,她也是不往前凑的。
到了这猎场,晚风有时穿着宫女服饰,有时穿着太监服饰,反正魏紫姚黄和小顺子他们都认得她就行。
“带进来,我看看。”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就被推进来,他低垂着头,也不敢四处打量,马上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奴才不小心进错地方。真不是有意的。”
“你是小喜子吧?”裴谨言认得他,前世就是郭惠宫里当差的小太监,后来死了,应该是因为什么事被灭口了。
“是。”小喜子心惊,他从未在这位宠妃面前出现过,人家竟认得他。
“我知道是谁让你来监视我。只要你替我做件事,我就饶你不死。你的主子跟我,孰轻孰重,你是个聪明人,分得清吧?”
小喜子有些踌躇不定,背叛主子肯定是要死的,可惹到这位承昭媛,也一样要死。
“别以为你今晚安全回去回话了,就不会被人灭口。你知道的太多了。你主子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裴谨言冰冷的语气,比这秋天晚上的凉风更让人醍醐灌顶。
小喜子又何尝不知,他也曾想过要跟一个更好更强的主子混日子,可他没福分。
小顺子踢了他一脚,“冥顽不灵,死到临头还在磨蹭什么?咱们主子这是给你活路呢。”
小喜子这才咬牙做了决定,“娘娘宽仁。您想让奴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