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一直默默站着。
皇上看向大公主,“你脸上有伤,回去养着,明日父皇陪你一起用午膳。”
“多谢父皇。”大公主没说三公主一句坏话。
三公主问皇上,“父皇,儿臣不想跟着洛嫔娘娘了,想跟着郭贵人一起住,可以么?”
三公主虽五岁,但人小鬼大,知道高位妃嫔不好摆布,想跟着低位妃嫔是觉得她们不敢管着自己。
郭惠心里开心极了,若是能抚养一个公主,她的贵人位份至少可以飞升到嫔位,这简直是天降喜事,不由得挺直了背脊,希望能被皇上看中。
皇上冷眼扫视她们几个,随后道:“郭贵人自己还未生产过,不懂如何照顾孩子。”
几句话就熄灭了郭惠想要一步登天的野心,她如今的位份哪配养孩子。
裴谨言看着,心中想到三公主这样的小刺头,恐怕谁接手,谁头痛,只有太后娘娘能压一压。
皇上想了一会儿,笑道:“三公主这段日子先搬去延禧宫,跟贤妃、大公主住一段日子。”
大公主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就不太高兴,她不喜欢三妹妹。
贤妃蹙眉,“皇上,这不合适吧?”
“贤妃,朕将三公主交给你,你该如何就如何,务必将她的性子收一收。”
“父皇,儿臣不要,儿臣不想跟着贤妃娘娘。”三公主有点怕贤妃,而且之前,兰妃在世时,三公主母女跟贤妃母女还正面冲突过。
贤妃叹气,她倒是不怕养着三公主,只是有点膈应,毕竟先前的兰妃是仇人,养着仇人的孩子让她心里不大舒畅。
皇上见贤妃迟迟不点头,笑着劝道:“你们不是让我做主么?三公主确实顽劣,朕就将她交给你,相信过一段日子,她就能像大公主这般懂事了。”
郭贵人心中觉得可惜,多好的机会,今天这个计划,她筹谋了好久,不过,不养三公主也没关系,她今天救了三公主,少不得要晋位了。
洛嫔低着头,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她这几天过得真是惨极了,又不能训斥三公主,如今终于甩掉这个包袱。而且那个郭贵人居然还表现出一副很喜欢三公主的模样,不是更坏就是真蠢,别人的孩子养不熟。
三公主小声呜咽着,她一点都不想跟着贤妃,先前还得罪了大公主,但父皇的话,她不敢不听。
处理完这出闹剧,她们都散了,走到门口,郭惠还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皇上侧头,认真和裴谨言说着话。
郭惠有些失望,她今日特意精心打扮,无论发髻、衣衫、首饰都是事先挑选过的,哪怕每一个微笑、每一个肢体动作,她都有对着镜子练过,结果却是没什么用。
清凉殿总算又恢复了清静,只剩皇上和裴谨言,他主动坐过去,揽着她的纤腰。
“皇上,郭贵人救了三公主,您要赏赐些什么?”裴谨言突然问起。
“晋个位份也就罢了。”皇上毫不在意,随后触及她的衣襟。
“皇上?”她轻轻按住他的手。
“朕看看你的伤口好没好全。”他轻笑,“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该罚。”
“哪有,嫔妾是担心皇上的身子。”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过伤口之后,他就突然亲上她的嘴角,裴谨言加深了这个吻,很久之后,二人才分开相视一笑。
即使不做什么,和她这样亲昵,也能让皇上很快乐,这种感觉像藤蔓一样在他心底野蛮生长。
晚膳时辰未到,东太后派人来请皇上一同用膳,裴谨言就提前回承乾宫去了。
今夜,皇上也不可能招人侍寝,后宫众妃嫔反而都太平了,皇上身子不适,恐怕又有好几日不会进后宫了,有些人不免埋怨起徐婕妤来,好好的给皇上下什么药,弄得大家都被牵连。
裴谨言在自己的承乾宫用晚膳,她今天点了六菜一汤,都是自己爱吃的。
正在用膳的时候,姚黄说道:“奴婢从膳房回来,看见传旨公公从西六宫的长春宫出来,听说郭贵人晋升为郭才人了。”
魏紫笑道:“她也算抬头了,否则同进三人,另外两个都侍寝过,成了才人,偏她没晋位,该有多着急。”
裴谨言笑道:“郭惠倒是出息了,主意大得很,胆子也不小。能让三公主这么喜欢,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姚黄听后撇嘴,“三公主那样的性子,谁做她养母,谁也倒霉。”
“不管性子如何,多一个孩子,就是多一重保障。”裴谨言问道:“等会儿把晚风叫来。”
“是。”
夜幕降临,晚风过来拜见主子。
“你晚上去探探那个郭才人住的地方,找找看她有没有什么偷藏的瓶瓶罐罐。”
“是,主子。”
“也不必非在今夜办妥,哪天你探明白了再来回我便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是,主子。”
接连两日,后宫表面风平浪静,但前朝却无法再粉饰太平。
隆御史参奏大驸马支持亲眷私占良田、强抢良家妇女、私放印子钱等十二项罪名,又参长公主不修内帏,不顾皇家颜面在外宅包养并强抢书生为面首等十项罪名,一本厚厚的奏折写得密密麻麻。
这还不够,御史台督查使林大人亲自参奏大驸马谋逆,已在大驸马的两处外宅和三处京郊庄子搜出大量兵器、盔甲和自制龙袍。
大驸马保龄侯徐远鹏,站在大殿中眉头紧皱,冷笑道:“现在御史参奏都不用证据了么?简直一派胡言。有人搜我的外宅,我倒不知?”
“就在两个时辰前,想要回保龄侯府报信的徐家下人已被我们扣押。”恭亲王世子出列说话,和他一起去查抄的还有平郡王世子。
这二位世子年轻时都是皇上的伴读,受到皇上的器重,可谓不一般。
突然,大家明白了,为何当初有人参裴阁老谋逆的时候,皇上不说话反而让大家散了,谁谋逆,谁玩花样,恐怕皇上再清楚不过,真想要查抄你,根本不会让你知道。
大驸马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心砰砰直跳,跪下道:“皇上,微臣冤枉,微臣从来没有谋逆之心。”
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他就被押送至大理寺天牢听候发落,而且还是专为皇亲国戚准备的单间。
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发难,让一部分大臣都愣了,先前跟大驸马一党的人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前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后宫。
承乾宫中,裴谨言才用完早膳没多久,小产过后还在坐月子的路充依就闯进来了,她态度非常谦卑,眼中带泪,突然就朝裴谨言跪下,“对不起,承昭媛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