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来福心中苦涩,他是绝不想打扰皇上好事的,可偏偏那些水匪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
“皇上放心,刚才江上有几艘船的水匪,已被御林军全部歼灭。”高来福在门外战战兢兢回话。
“嗯。”皇上轻轻应了一声,想着明早再细细查问此事。
这会儿,他也没了旖旎的心思,搂着裴谨言一起躺下睡了,美人在怀,皇上似乎安心了不少,但他仍旧睡不着,想着刚才的事。
江南富庶,民风淳朴,早些年的水匪早已摆平,根本不会有水匪,分明就是有刺客,或者又有什么人来试探皇上的底线了。
裴谨言已经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的样子,她很清楚,江南一带不会有水匪,就算有,也早让江南一带的富商用银子摆平了。
前世这个时候,皇上是遇到刺杀了,兰妃就是趁此时机复宠的,所以裴谨言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戏码,刺杀事件跟兰妃也有关系。
但今生,这个情况有些不对劲,莫非兰妃提早布局?应该也不是,或者她只是让杀手提前知晓一下,什么主子在哪条船上。
翌日一早,皇上跟裴谨言用了早膳,裴谨言就回自己的小船上了,皇上则是去看望两位太后。
东太后廖氏仍旧一派佛系,她也知道昨晚遇袭,但并无主子伤亡,那就不必大惊小怪了。
西太后孙氏倒是啰嗦一阵,叮嘱皇帝,“路贵人昨天夜里受了惊吓,皇上应该去看看,毕竟她怀着皇嗣呢。就算皇上不喜欢路贵人,也得想想孩子吧?”
“母妃说的是,儿子有空就去探望路贵人。”皇上烦不胜烦,略关心了几句西太后的衣食住行,就出来了。
回到自己的大船上,皇上就命高来福带着东西去赏给路贵人,以示安慰。
高来福忙领旨去了。
等高来福说明来意,路贵人突然笑着问,“除了我有赏赐,其她人有么?”
“启禀路小主,因您昨晚受惊,皇上特意嘱咐赏赐您,其她小主并没有。皇上还让您好好歇息,安心养胎,有任何不舒服赶紧找太医。”
“我就知道,皇上心里还是想着我的。”路贵人一副自我满足的模样。
高来福面上笑着,心中却吐槽,这路贵人不知在得意些啥,宫中恩宠最盛的就是裴傛华了,其她人都比不上。
况且,皇上心中不喜路御史,也不会喜欢这位路贵人,高来福伺候皇上这些年,皇上的某些心思,他还是可以揣摩到一些的。
“那是,贵人您如今正有孕,可不都惦念着您么?”高来福完成差事赶紧回龙船去。
中午,皇上招贤妃和大公主一起陪他用膳,午后还看了大公主的画。
“父皇,儿臣的画是不是大有长进?这张是儿臣画的花鸟鱼虫,这张是荷塘月色,这张是一匹千里马。”大公主拿出自己的宝贝画。
皇上高兴点头,因为是裴谨言教大公主画,所以更喜欢这些画,“你裴娘娘待你不错。你这关门弟子确实进步神速。”
大公主挑眉坏笑,告状道:“父皇,裴娘娘书房里还有很多精致好看的画。儿臣发现,裴娘娘画您画的最多。把那您画得特别英明神武。儿臣要多看两张,裴娘娘不让,她还害羞呢。”
贤妃看见大公主这般高兴,也笑,“裴娘娘的画自有她自己给你父皇看,瞧你关心的。好啦,用完午膳,你也该回去睡午觉了。”
皇上笑着握着大公主的手,“听你母妃的,明日朕再找你们用膳。”
大公主听得几乎要跳起来,“好哎。”随后留下自己的大作送给父皇,蹦蹦跳跳离开龙船,跟着贤妃回贤妃的船舫。
她们的动静,离开不远的兰妃船舫是看得见的。
兰妃的女儿三公主很是羡慕,在窗口一直看着,随后问道:“母妃,父皇为何不招我们一起用膳,是不是上次儿臣做错了,父皇不喜欢儿臣了?”
兰妃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已经阴郁了很久,“你也知道你错了?若不是你上次多嘴告诉大公主,贤妃母女把那件事闹出来,咱们母女也不会沦落到这种下场。你的奶娘就是你害死的。”
三公主的眼眶红了,她当时只想跟大公主诉苦,也不想害了自己的母妃,如今母妃这般冰冷无情,她感到很伤心很无力,“母妃,要不儿臣再装病,父皇会来看儿臣的吧?”
兰妃冷笑一声,“晚了,你父皇如今厌弃我了。不过没关系,我还能东山再起。”
看着母妃阴阳怪气的面容,三公主也不敢再说话了,只乖乖去书房里头,自己描红练字。
要说,端水这功夫,皇上也是做的不错的,晚膳,他是跟丽妃、三皇子一起用的。
丽妃之前一直忐忑,因为皇上处理了贞顺斋的几个宫人,其中有个是丽妃的眼线,她一直害怕皇上降罪,结果皇上像没事人似的。越是这样,丽妃心中越是不安。
晚膳之后,皇上就去路贵人的小船上看望路贵人。
皇上本想让裴谨言侍寝,又怕西太后啰嗦,那就让路贵人挡一挡西太后的聒噪吧。
路贵人接驾时,媚眼如丝,穿着宽松丝绸长袍,她已洗漱完毕,透着一股好闻的香气。
“婢妾恭迎皇上。”
“嗯,朕来看看你。如今怎么样?孩子闹不闹你?”皇上一直走进内室,在榻上坐下。
“还好。”路贵人的嗓音有些矫揉造作,皇上暗暗有些不适,他怎么记得之前的路贵人不是这个嗓音。
“时辰不早了,安置吧。”
路贵人有些惊讶,随后害羞道:“太医说,目前还不能同房。”
“朕只是睡觉而已。”皇上使了个眼色,门口的高来福赶紧进去替皇上脱鞋、脱外衫。
天气炎热,皇上的明黄色绸缎里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
路贵人脸红了,也躺过去,心中怦怦跳,想不到自己怀孕,皇上还要陪伴,越想越得意。
皇上可不管她心里想什么,今天皇上看了好几封密报和奏折,如今吹着夜风,是该早些睡了。
“皇上,皇上?”路贵人叫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以为他睡沉了。
路贵人自言自语道:“皇上以后可得多来看看婢妾,看看咱们的孩子。咱们的孩子说不定以后就是最聪明的那个,能当太子呢。”
说完,路贵人就觉得自己逾矩失言,有些忐忑的她侧头,只见皇上不知何时已经睁眼,目光阴恻恻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