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劝道:“娘娘,这不过是小事,她再怎么晋位,也到不了妃位。顶多婕妤也就到头了,她没有子嗣。”
德妃突然有些伤感,“她恩宠这么多,早晚都会有的。可我确实没有身孕。”
“您一直都在调理,长公主请的宫外头的神医必是好的,下个月,她还要再进宫来一次。”
“还是母亲对我真心。”德妃想起母亲长公主,心情好了些,“辛苦她了,还要把那神医男扮女装成宫女的样子再带进来。”
“娘娘难过的时候就想想长公主和保龄侯府徐家所有人,您的背后是长公主和大驸马撑腰,根本没甚好着急的。只要怀了龙种,您就稳了。”
德妃点点头,“我知道,就是觉得难熬。”
“您经常去给东太后请安,表表孝心。”
“现在还来得及么?以前经常去给西太后请安,再说,我母亲也跟西太后更好。我再去给东太后请安,西太后会不高兴的。”
“此一时彼一时。皇上更敬重东太后。以后您就东太后、西太后两边都去,一碗水端平。”
德妃点点头,“嗯。但愿东太后会劝皇上表哥雨露均沾。”
翌日,诸位嫔妃在凤藻宫请安完毕之后,德妃又去慈宁宫给东太后廖氏请安。左不过就是问好,关心日常,东太后请她喝了杯茶水,说笑了一阵,德妃就跪安了。
等德妃走后,东太后笑道:“德妃着急了。皇上怕是一个多月都没搭理她了。”
廖嬷嬷是看不上大公主夫妇的,也看不上德妃,“德妃娘娘从前经常去看望西太后娘娘,如今倒是对您殷勤起来,想来是想通过太后重新获得皇上的好感。”
东太后叹气,“长公主此人野心勃勃,当年就对本宫不敬。后来先帝宠幸孙氏,她就跟孙氏沆瀣一气。如今,她们也知道,当今皇上不好糊弄,也不好操纵,想着通过我来笼络皇上。可惜,她们走错了路子。”她看着手中的茶碗吹了两口气,然后品了一口,馨香满口,是好茶。
之后几天,皇上忙于政务,晚上都没有招人侍寝,白天就只叫了裴谨言去伴驾,连续五天都是她,其中有三天,每次亲热两回,此事当然是由敬事房记档,只不过对外保密。
以前,德妃还能从敬事房打探到消息,如今却是什么都打探不到。
这天,德妃亲自拿着点心到清凉殿,一眼就瞥到同样站在门外廊下的魏紫。
高来福笑道:“奴才参见德妃娘娘。”
“皇上还在批阅奏折么?”
“是,皇上正在忙。”
“皇上今天又招了裴傛华伴驾?”德妃脸上的笑容已经很僵硬了。
“是。娘娘您稍等,奴才进去禀报。”高来福笑道。
魏紫心里却是紧张到了极点,她跟其他宫人们早已跪下请安。
德妃轻声道:“不必。本宫是来给皇上送点心的。劳烦高公公直接替本宫拿进去吧。”
“哎,奴才这就拿进去。”高公公心想这是头一次,德妃娘娘如此客气。
待高来福进去之后,德妃娘娘走到魏紫面前,魏紫心中紧张起来。
“你是裴傛华的大宫女吧?”
“回禀娘娘,奴婢魏紫。”
“你跟你家小主说一声,有空到我的钟粹宫来,咱们姐妹聚聚说说话。”
“是,奴婢一定转告小主。”魏紫仍旧跪在地上保持行跪拜大礼的姿势。
等到德妃的背影消失,门口一众人才松了口气,重新站起来。
高来福回话出来后,手中仍旧提着那盒糕点,笑道:“都站起来,糕点咱们分了。别吃太多,不然晚膳都吃不下。”
每天都有不少嫔妃来送糕点,皇上从不吃,都进了清凉殿宫人们的肚子里。魏紫也分到一块芙蓉糕和一块蛋黄酥,还挺好吃的。
今天,清凉殿里头又叫了两次水,高来福心道这位裴傛华真是盛宠啊。
御前服侍的人都要学会看眼色,嘴要紧,否则性命不保,还有后宫娘娘想要打听皇上在清凉殿的事,也一概都打听不出来。
等到用晚膳的时辰到了,司膳太监申公公就来了,他身后还跟着提着食盒的一众宫人,井然有序等在门口,高来福先进去问皇上可要传膳。
魏紫也认识申公公,两人说话都不止一回了。魏紫人比较稳重健谈,性子好,大家也愿意跟她说话。
“申公公,今天膳房是什么好菜?”
“仍旧十五道,皇上不喜过多佳肴,今天还有娘娘喜欢的菜式。”
“有劳申公公了。”
“我都习惯了,倒是魏紫姑娘在这儿站了一下午,辛苦得很。不过,我是发现,皇上一旦有裴小主陪着用膳,胃口也好了,人也舒坦了。”
“那就是我家小主的福气了。”魏紫也希望自家主子能被皇上记住,最好是记住一辈子。
高来福开门使了个眼色,申公公头一个进去,魏紫也进去了。一开始她在里头伺候还有些紧张,如今已经好了。反正她只要负责给裴谨言布菜就行,其它时候除了站着就是等候吩咐。
等用完晚膳,裴谨言就坐轿辇回去了,刚在清凉殿已经沐浴过了,回到贞顺斋就躺下,她腰酸得很。
“小主,下午德妃来过,她还说让娘娘去钟粹宫找她聊天。”魏紫禀道。
“我可不会去。”裴谨言跟德妃没什么好说的。
不多时,立春来禀,“启禀小主,贤妃娘娘到了。”
“快请。”裴谨言到了主屋穿堂,贤妃坐的是下首的座位。
姚黄已经上茶和糕点,恭敬垂首站在一边。
“嫔妾见过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裴谨言规矩行礼。
“免,不必客气。今天我是来谢谢你。下午听说你去伴驾了就没打扰。”贤妃其实是个很随性洒脱的人,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跟她成为朋友是很好的。
“娘娘不必挂怀小事,我正好会游水。”
“我倒是没想到你这样的高门嫡女竟会游水。像我们英国公府,我是从小胡打海摔惯了,也喜欢习武,所以会游水。你竟也学过?”
“是,嫔妾小时候跟着祖母去避暑山庄,祖母让学的,说是救命的技巧,学一学不亏。”
贤妃上下打量裴谨言,随后笑道:“你比丽妃更温婉,比兰妃更有神,比洛嫔、常嫔更有气质。”
“贤妃娘娘这样说真是折煞嫔妾了。”
“我说真的。只要你聪明些,不犯皇上逆鳞,必定能混得更好。”贤妃叹气,“之前不是我不想来亲近你。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想起了兰妃那人。
“贤妃姐姐此话何解?”裴谨言只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