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压低声音道:“兰妃娘娘让奶娘趁夜把三妹妹的被子掀了。连着三夜都这样,所以三妹妹才会染了风寒高烧的。当夜,兰妃娘娘就赶紧去请父皇了。”
贤妃听后蹙眉,兰妃能做出这事倒是不奇怪,后宫嫔妃邀宠的手段层出不穷,可兰妃竟拿亲生女儿的身子开玩笑,简直就是没人性。
若三公主是别人生的,兰妃抱养过去的便罢了,偏偏是兰妃自己亲生的,她竟这样利用。
“这些人为了邀宠真是疯魔了。”贤妃很看不起兰妃。
从前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贤妃初到东宫,兰妃表现得温柔和善一副无害小白兔的样子,总是跟贤妃套近乎,俩人关系确实很好。
因为贤妃的亲姐生下大公主就去了,所以那时候,皇上总是去看望大公主。
有时也会见到兰妃,就是那时候,兰妃得了宠爱,之后盛宠了一段日子,还生下了三公主。
但时间久了,贤妃也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她还知道兰妃手上也有几条人命,渐渐跟兰妃疏远了。兰妃当年还让皇后、丽妃都吃过暗亏,是个厉害角色。
大公主感叹一声,“三妹妹才五岁,她问我,是不是她的母妃不喜欢她。我说不是。这些压在心里的话,三妹妹也不敢找外人说,更不敢告诉父皇,就跟我提了一下。”
“这事,咱们就当不知道。置身事外,才是自保。”贤妃一贯看不惯这些,虽然皇上经常来延禧宫用膳,但贤妃从不说那些是非,因为她不争宠,也不搅进是非里头,所以才能留得一丝清净,也无人去动她。若是她也搅和进去,虽自己未必会输,但拖累大公主,就不好了。
大公主乖巧点头,“母妃放心,我懂。”
贤妃摸了摸她的发髻,“去洗手,吃点心,今天膳房做的新品,特意拿来给你尝尝。”
因五月二十九是东太后娘娘的生辰,皇上自然是要大办的,可东太后娘娘说了,不必大办,就后宫家宴即可。
皇后娘娘早就着手安排此事,内务府一应东西也准备齐全了。
如今,各宫娘娘都精心准备着送东太后娘娘的生辰礼。
因为手受伤了,裴谨言荒废了十几天的时间不能作画,索性现在好了,手指能动,她就开始画起来。
“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她在桌前画着那幅金身佛祖像,先描绘出初图,再上金黄色,她已经准备好了碎金粉。
姚黄和芸豆站在旁边,笑眯眯的。
“小主真厉害,这画了一半就能看出来,顶顶好看了。”芸豆歪着头,眼中满是对裴谨言的崇拜,长得那么好看那么仙,还会作画。作出的画也那么仙气飘飘。
姚黄也笑,引以为傲地说:“咱们小主在闺中就是作画一绝。这画技还是跟平郡太妃、福晴县主都学过的呢。”
魏紫也从膳房拿了一个大食盒回来,是今天的点心,御膳房给了三碟子。裴谨言只吃半碟子就够,其它的都让她们分了。
就连守着殿门的小盖子跟小斌子都分到了一块红豆糕和一块蟹粉酥。
裴谨言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吃了点心,又画了一刻钟,便去库房挑选礼品。
“等到东太后生辰,我恐怕是无法献出这幅画了。我去库房挑个好物件送东太后。”
“东太后娘娘什么好东西没有,小主您想挑个什么?”魏紫问道。
“无论是绣品还是作画,现在都来不及了。我手伤的不是时候。”裴谨言觉得可惜,比起那些金银玉器,可能用心琢磨出来的物件更讨太后欢心。
不过没事,她等这幅金身佛像画完再给送东太后不迟,因为大家都知道东太后对佛事上心,酷爱礼佛。其她妃嫔肯定也都是从这方面下手。
“那小主,咱们要不要送个消息回裴府,让老夫人帮忙从裴府大库房里挑选一件东西当做生辰礼?”姚黄问道。
“不必,我都已经进宫了,这点小事还麻烦祖母?”裴芳菲在自己的库里翻箱倒柜。
她进宫的时候,带了好几个大箱子,除去衣物饰品香膏这些,还有些许书籍、画册、笔墨纸砚和珍稀颜料。大件宝物只带了几件,一座白玉送子观音,祖母一定让她带着,说是对她好;一件红珊瑚摆件,说是看着喜庆吉利;一件翡翠玉石雕刻的松柏树;一件黄玉雕刻的童子献寿桃雕;一只特大号的紫金香炉;一对和田青玉花瓶;一对祥云纹累丝嵌红宝石赤金花瓶。
“小主,这翡翠松柏树和童子献桃玉雕都不错。”魏紫也看见了这两件,绝对是跟贺寿有关的。
不得不说,裴府老夫人高瞻远瞩,可能也想到小主会用到,所以执意让她带着。
“我就送这翡翠松柏树吧。”裴谨言也看见了。
这翡翠松柏树比那童子献寿桃的玉雕更大些,而且一整株松柏树雕刻得栩栩如生,上头的枝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选完寿礼,裴谨言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带着姚黄和立冬到御花园逛逛。这几天,裴谨言每日都会出来逛一圈,倒不是无聊,而是前世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所以裴谨言来碰碰运气。前两日都没碰见,今天居然就碰见了。
御花园此时一团乱,几个延禧宫的宫女纷纷大喊。
“不好啦,大公主落水啦。”
“在哪里落水?”
“后头那方荷花池边。我才离开一会儿回去拿披风。”
“快去找侍卫和太医。”
荷花池岸边,几个宫女来回奔跑。裴谨言也带人过去瞧,荷花池边站了好几个人。有人用竿子试图让大公主拉着上岸,但大公主跌落的地方是荷花池中央。
裴谨言脱了鞋子,姚黄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她就跳下去了,奋力游向池中央。
此时,岸上又是一阵骚乱,众宫女又喊道:“啊,裴充仪也落水啦。”
姚黄有些无奈,她知道自家小主会游水,可也犯不着以身试险呐?
立冬傻眼了,“姚黄姐姐,这?”
“我站在这里等着,你回去拿披风和另一件外衫。”
“是。”立冬飞奔回贞顺斋。她也来不及回魏紫的问话,拿了一件披风跟外衫就跑出去。
自己单独游水是件乐事,可若是跳下去救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花费的力气更多。等到裴谨言将溺水的大公主拖回岸边,自己也精疲力竭。
在岸上将大公主肺内积水按出,大公主吐出两口池塘水,果然醒过来了,就是虚弱了些。
大公主的奶娘和宫女都对着裴谨言磕头,感激不尽,“多谢裴小主救命之恩。”
立冬也已经跑回来,姚黄给裴谨言披上披风,裴谨言扶着她俩的手站起来。
此时,贤妃风风火火赶过来,“怎么回事?”她有些凶狠,看着大公主的奶娘跟宫女,根本无暇理会裴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