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春花:“……”
夏安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这不是一码事。
“婶子,我开玩笑的。”夏安晴笑着说,她不是在怪吕春花。
吕春花这才松了口气,“安安,你这玩笑太戳人心窝子了,我啊,真就只能收边,做杂七杂八的准备,席心我是真不会编。”
吕春花已经放弃学编席心,她不较那个劲了,不会编就不会编,挣的少点就少点吧。
现在春秧已经学会编席心了,只剩她不会,不过吕春花就是这么乐观。
“婶子,咱们是分工不同,你虽然不会编席心,可你做那些准备工作利索,没有谁比得上你,同样是不可或缺。”夏安晴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闪光点,是不一样的英雄。
“咱走吧。”其他人往家走,人家讨论的是编席子,他们不是编席子的人,插不上话,听着净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服不行,编席子的就是受瞩目,刚才那乡里的肥婆小姐竟然问夏安晴要多少,甩手就给了十两,她们就没份,她们就是吃了不会编席子的亏。
羡慕?他们自然是羡慕,不光妇女羡慕的捶胸顿足,汉子也羡慕的心焦,个个都在抽烟袋去火,可羡慕有什么用?
他们不会编席子,乡里人就没谁知道他们是哪个,不跟夏安晴一样,会编席子,这就是她的标签。
夏安晴喊住大家,“别走啊,这十两银子咱们还没分呢。”
村里人都来了个急刹车,齐刷刷回头看夏安晴:“安安,你……你要把那十两分给我们?”
这太不真实了,有抽烟袋的举着烟袋,直到烟灰烫到了手,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对啊,大过年的,大家都来当沾个喜气。”
安青莲给的十两,属于不义之财,夏安晴收的那一刻就想好了,这银子发给大家,让大家都过个最好的年。
“给我!”
“给我!”
大家都伸着胳膊要银子,生怕晚了银子分完。
十两银子是一锭,夏安晴没法分,打发哥仨叫来了夏里长,她回家拿来了十两的碎银子,交给夏里长来分。
“按人头分还是按户分?”夏里长问,夏安晴的银子,分法就是夏安晴说了算。
“按户分吧,大家有意见吗?”夏安晴是觉得按户分比较好,不过没忘了问一句,免得好心办了坏事。
“安安,你说咋分就咋分。”大家跟夏里长的想法一样。
“里长叔,那就按户分吧。”夏安晴做了决定,过年就该每家每户都有一样的喜气,按人头分,每家的喜气不一样,成给这个年添堵了。
夏里长拿出算盘,夏家村一共是七十五户,银子一共是十两,那一家就是一百三十三文,剩下的二十五文,就留给祠堂用。
“各家各户注意了,一家是发一百三十三文,不过只有一两的碎银子用来发,没有铜钱。家里铜钱多的,先回家去,拿八百六十七文铜钱过来,就可以领走一两银子,也可以几户凑在一起,先把一两银子领回去再分。”夏里长宣布。
大家麻爪了,钱不能直接领走,还得拿出那么多铜钱,他们拿不出来啊,那只能几家凑一起,可他们算不清这个账。
“里长,你说可以拼,谁来给我们算明白账?”有人问了出来。
“我们帮你们算账。”一亩拉着二亩三亩去充当义务的账房了,他们上村学,等的就是这一刻。
对啊,有一亩二亩三亩呢,他们会算!
村里人把一亩二亩三亩当成香饽饽,都往自己家请,一亩二亩三亩被人包围着,乐的露出了牙花子。
能用所学帮到别人,真的好爽。
用了半个时辰,每户都领到了一百三十三文,夏里长拍拍一亩二亩三亩的肩膀,“行啊,你们,以后分钱,我就找你们帮忙。”
夏里长最怕分钱,分钱就意味着他一个人要忙的焦头烂额,不过以前的夏家村没什么钱好分,以后不一定。
夏里长看向夏安晴。
“里长叔,你可得说话算话,我们等着你找呢。”一亩帮人算账帮出瘾来了,有人崇拜地看着自己算账,让他特别有成就感。
“回家。”夏安晴拉着一亩就走,一亩现在就是个卖瓜的,自卖自夸,夏安晴真看不下去了。
“里长叔,你可千万别忘了找我们,我们不收钱。”一亩人是跟夏安晴走了,心还在帮夏里长算账这件事上,不时回头强调。
夏安晴捂住一亩的嘴,把人拖回家。
一亩到家就拉下夏安晴的手,“姐,你捂我嘴做啥,我这是学以致用,对吧,二亩三亩?”
“你学的那点,没捅娄子真是烧高香。”二亩无情打击一亩,他也不想这么说,实在是一亩干的事叫人生气。
一亩给人算账,要不是有他和姐帮着纠正,过后人家得打一亩。
算错好几回。
一亩涨红着脸,“我……我那是马虎了,你就没有马虎的时候?”
“没有,有的话,姐早就纠正了。”二亩理直气壮说道。
一亩气呼呼,“可我算得快。”
在速度上,一亩自认完全碾压了二亩三亩。
夏安晴让一亩站好了,好好听自己说,这事二亩批评一亩,一点没错。
“一亩,钱对于大家很重要,算的快不快不是最主要的,关键要算对,如果今天分的是血汗钱,你算错了,就是让别人的血汗白流了,人家找你理论,你怎么办?”
一亩低头绞手指,“姐,我以后一定认真。”
他就是看那么多人眼巴巴等着他们帮忙算账,他想帮更多人,让他们早点分到钱,不想让他们失望。
夏安晴揉揉他的脑袋,知错能改,一亩这点很好,“一亩,我问你,今天你咋没心疼那十两银子?”
夏安晴还以为她把银子分给大家,一亩会跳脚,闹脾气,结果一点没发生,这太不真实了。
“姐,这是不义之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亩摇头晃脑说,况且他体会到了帮助人的美妙,那十两银子分的值。
夏安晴吃惊地看着一亩,这真是一亩?!
一亩啊,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他真的是成长了。
“姐,三亩今天也是一鸣惊人。”二亩把三亩推到夏安晴面前,姐可千万不能忘了表扬三亩,不然三亩又会成为霜打的茄子。
“可不嘛,今天多亏了三亩的嗓门。”夏安晴没想到三亩人小,嗓门亮,有些家想和别人家联合,先把一两银子领了,可人太多,找不到别家代表,三亩帮忙吆喝一嗓子,两户就顺利会师了。
“三亩,你这嗓子不唱戏可惜了。”夏安晴此时就是随口一说,几年后她才知道自己一语成谶,她竟然那么早就预测了三亩未来的路。
“嘿嘿,姐,你别再表扬我,我要飘起来了。”三亩开心地伸着胳膊,作鸟儿飞翔状。
一家四口正开心呢,安青禾来了,她一副受到了重大打击的沮丧样子,夏安晴让哥仨先去别的屋,她拉着安青禾坐下来。
一个你一直以为她对你好的人,你突然发现她恨不得你死,是会让人很受打击。
安青禾还是那个直接的安青禾,一坐下就说:“我明白你那天的意思了,我姐就是你大娘,我就是你,我是被我姐卖了,还帮她数钱。”
“你现在明白还不晚。”夏安晴很高兴安青禾认清这点,是家人的,不一定就对自己好,对自己好的,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安青禾眼泪突然决堤,哭的稀里哗啦,“可她是我姐啊,我好伤心!安安,你当时是怎么让自己不伤心的?”
夏安晴是重生前,就认清了大娘不是好人,所以重生后见到大娘,大娘对她多不好,她一点不伤心,她心里已经对大娘没感情了。
安青禾不一样,她还把安青莲当成姐姐,好姐姐变成恶姐姐,她接受不了。
“慢慢来,得你自己看开。”夏安晴没什么好办法教给安青禾,重生不是谁都能遇到的。
安青禾也不知道懂没懂,一直在掉眼泪。
夏安晴趁机问她:“你爹他对你挺好吗?”
“我不知道。”安青禾现在已经混乱了,她不知道谁才是真正为自己好,她以为安青莲对自己好,结果她错了,爹和姨娘,是不是她也看错了呢。
“你好好想想。”
安青禾想了一会,还是摇头说不知道。
竟然有连自己爹对自己怎么样都不知道的,夏安晴无语,只能先把安老爷当成那个神秘人,这让她每天心都是提着的,怕晴天席子出事。
……
安青莲离开夏家村,回到乡里,就来找曾光汉。
两个人的亲事已经定下,安青莲现在完全不在意外人怎么看她,已然把自己当成了曾光汉的夫人,想见他就见他。
“又有什么事!”曾光汉很不耐烦,从来没有女人敢给自己设圈套,安青莲是第一个,这让曾光汉对安青莲只剩下厌恶。
再厌恶,他还是得娶,谁让她怀了自己的种呢,这让曾光汉对安青莲更是厌恶,连看她一眼也不愿意。
“曾哥哥,你这样会吓到儿子的。”安青莲摸着肚子,有这块肉在,曾光汉就别想摆脱自己。
“有什么话快说!”曾光汉站起来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