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教我。”夏安玉对着夏安晴的背影嚷,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对啊,她应该供出那个女人来,是那个女人让自己烧席子的,自己是没罪的。
夏安玉平静地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第二天牢头打开牢房,却发现夏安玉疯了……
钱金花大早上的就砸夏安晴家门,被四个妇女拉着,她还是一个砸,战斗力强悍得很。
她女儿疯了,曾家也不要她女儿了,她所有的指望都没了,她好不了,夏安晴也别想好,必须付出代价。
“你给我出来,夏安晴,滚出来!”钱金花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阿玉把夏安晴推进河里,就应该看着她淹死,那样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又或者当初把夏安晴卖进青楼时,自己应该亲自把她绑去青楼,跟老鸨谈价钱,不应该顾忌名声,让龟奴把她带去青楼,让她逃了回来。
有句话叫福大命大,钱金花只承认夏安晴命大,福大她是不承认的,夏安晴是扫把星,克死了她娘,她爹。
夏安晴打开门,“婶子,你们放开我大娘吧。”
“安安,可不能放开,你大娘这会正在气头上,你跟她讲不清道理。”
钱金花现在跟疯子一样,夏安晴真不该出来。
钱金花挣不开四个人对她的控制,嘴上疯狂输出,喷出的唾沫都往夏安晴身上招呼,“你把你堂姐送去县衙,害的她被逼疯了,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大娘,啥事都有个前因后果,是夏安玉她先来烧我家房,我才把她送去县衙的,再说她是在县衙疯的,你该找县丞理论去。”夏安晴退后两步,离开钱金花唾沫的攻击范围。
“就是,有本事你找县丞去。”一亩在旁边附和。
夏安玉疯了这属于除害,一亩都想给县衙送牌匾了。
“少推卸责任!你还讲究前因后果,因就是你把我家阿玉送进大牢,才有她疯这个果的。”钱金花瞪大着眼珠子,鼻孔张大,张着血盆大口吼。
“钱嫂子,你这么说可不对了,明明是你家阿玉烧房在先的。”拉着钱金花的妇女也可怜夏安玉好好的突然疯了,可这事真怪不到夏安晴头上。
“不就是烧了几张破席子,几捆芦苇嘛,行,我赔给她,可她也得赔我一个好好的阿玉!”
在钱金花看来,夏安晴把夏安玉送去县衙,就是要钱,只要女儿能好好的,她愿意给,但夏安晴得还给她一个正常的女儿。
“你这不是难为人嘛。”四个妇女都觉得钱金花太无赖,本来同情她的,也不同情她了。
钱金花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就要夏安玉好好的,夏安晴做不到,她就骂死夏安晴。
“大娘,你有功夫在这里撒泼,不如去县衙问问,那天都谁见了夏安玉,那样才能查清她到底是怎么疯的。”夏安晴也不相信夏安玉是自己发疯的。
她那天离开前,夏安玉还好好的,肯定她走后,有人又见了夏安玉,这个人很可能是安青莲的人,用某种办法逼疯了夏安玉。
安青莲是怕夏安玉说出,是她指使夏安玉放火的,才逼疯夏安玉,叫夏安玉没法供出她来。
钱金花听不进去,“就是你害她发疯的。”
夏安晴索性挑明了问:“大娘,夏安玉为什么放火,她是不是被人挑唆的?”
“不是,是你就该被烧死!”钱金花恶狠狠的。
夏安晴看她的反应,是一点不知道夏安玉放火,是安青莲指使的,那就没办法让大娘当证人,指控安青莲了。
夏安晴在这里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钱金花把矛头指向安青莲,只是失败了,她懒得再听钱金花骂自己,拉着哥仨回屋吃饭,别耽误去村学。
钱金花眼看夏安晴走了,蹦着高要踢夏安晴,突然她从夏安晴打开的门里,瞄到了芦苇,钱金花甩开四个妇女,掉头走了。
“天啊,钱嫂子总算是想通了。”一个妇女揉着肩膀,为了抓牢钱金花,她胳膊都僵了。
“我看她是去搬救兵了。”
钱金花那样子,可不像是就这么算了。
“谁会给她当救兵!不管到哪说理,都是夏安玉放火不对,她疯了属于天灾人祸,安安能料到把她送去县衙,她就会吓疯?安安要是能预测出天灾人祸,她早算出哪天下雨,提前告诉咱们了。”
种地就是老天爷赏饭吃,能提前知道哪天下雨,收成准好。
“是这个理。”
四个妇女你一句我一句离开了。
一亩从门缝看到母夜叉钱金花走了,狠狠咬了一口馒头,“姐,大娘这岁数真是白长了,一点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找别人的麻烦。”
夏安晴让一亩赶紧喝口粥,别噎着,见一亩把那一大口馒头咽了下去,朝二亩三亩眨眨眼睛,叹气说:“有些人啊,还不是一样,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们俩说是不是?”
二亩三亩板着一模一样的棺材脸,“姐,咱家有人是这样。”
一亩脸上挂不住了,把碗重重放在桌上,抗议道:“姐,你咋总挑我的刺呢,我就是刺猬,你这样拔刺,我也早晚成秃子。”
姐总是逮着机会就敲打他,一亩很没面子的。
“姐,你别再说我了行不行?”一亩求饶。
夏安晴先放过了一亩,哥仨吃完饭就出门,去村口等着蹭李为家的马车,临走一亩嘱咐夏安晴,“姐,你可小心点大娘。”
虽然姐批评他,一亩还是担心姐。
“别担心,姐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钱金花那样的,不值得夏安晴费脑筋去防备,她来,夏安晴接招就是。
一亩站定,先生摸胡子,他摸下巴,“姐,黄豆酱能化冰,怎么化,是个什么原理,有点费酱啊。”
夏安晴:“……”
飞起一脚踢在一亩屁股上,一亩一溜烟跑了,夏安晴无语地进了屋,一亩的解释还是那么天马行空,一点没变。
钱金花这边,她没回家,来了夏里长家。
夏里长看到她就拉下了脸,“不是跟你说了嘛,你家阿玉疯,跟安安没关系,我既不会把她送进县衙,也不会赶她出村。”
这话,刚才夏里长才对钱金花说过,他这个里长不是钱金花家的,她到底怎么能明白!
“里长,我是来举报安安撒谎,她的席子和芦苇都没被烧,她这是诈骗!”钱金花刚才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了芦苇。
夏安晴真行,竟然提前把芦苇和席子搬走了,女儿烧的根本就是一间空房。
“安安诈骗你啥了?她把芦苇和席子挪地方,犯那条了,难道人家只能放在原来的地方,让夏安玉烧?”
芦苇和席子没被烧,夏里长高兴着呢,这下子儿媳妇春秧能继续编席子,对全村来说也是大大的有利。
夏安晴编席子,会雇更多人的,
偏心!夏里长太偏心!
钱金花指着夏里长威胁他,“里长,我家阿玉可是被她活活逼疯了,你不管,你等着被从里长的位置上赶下去吧。”
“滚蛋!”夏里长的老伴刘荣花把一盆泔水泼到了钱金花鞋上,钱金花乐意找谁给她撑腰,找谁去。
她就是没理,找谁也白搭。
钱金花回家拿了二两银子,来了他们这一支的族老家,让他给夏安玉主持公道。
族老没收银子,把钱金花轰出了门。
钱金花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墙倒众人推这话一点不假,这村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太现实,看到女儿疯了,都站到了夏安晴那边。
“嫂子,你碰了一鼻子灰吧?”许久没露面的梨花扭着水蛇腰,磕着瓜子拦住了钱金花。
钱金花一把推开她,村里人她一个都不想理,跟夏安晴都是蛇鼠一窝。
“嫂子,你不想把夏安晴送进大牢,让她也在里面变疯?”梨花站稳,气定神闲问。
钱金花后退两步,抓住梨花的衣领子,“你有什么好办法!”
“嫂子,这事得从长计议,先叫夏安晴得意着,以后她哭都没地方哭。你到我家,把心里的恶气先说给我听,说出来能舒服点。”梨花善解人意地把钱金花拉去了自己家。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钱金花在这之后再没找夏安晴麻烦,每天就做一件事,带着夏安玉到处求医。
……
这天编完席子后,夏安晴把吕春花她们四个都留下了,如今她们四个编席子,配合愈来愈默契,也没再发生口角,她完全对她们四个放心了。
“婶子,从明天开始,我要去乡里,你们还来我家编席子。”夏安玉这个危险人物已解决,夏安晴该履行承诺,去曾家商行表演编席子了。
“安安,你真放心啊?”吕春花听夏安晴说过,她要去乡里做什么,可夏安晴也太相信她们,竟然敢自己不在家,还让她们自由出入。
“婶子,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只要遇到事情,四个人有商有量,一多半能解决,解决不了的,有我呢,我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你们要是偷懒,我也不怕,我就不给你们发工钱。”
说得不好听点,她和四个婶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夏安晴才不担心她离开,婶子们就不好好编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