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安家商行的席子,上面都有商行的标记,可这两张没有。”夏安晴立马指出了她的席子与安家商行席子的不同。
幸亏她之前了解过,安家商行和曾家商行卖的席子什么样,两家商行的席子上都有属于他们的标记。
自己不同意把席子卖给安家商行,他们就诬陷自己偷席子,安家人还真是自私又无耻。
夏安晴知道安家人不是玩意,可安家人做的事,让夏安晴一个前世在青楼待过的,又一次被刷新了三观下限。
得不到就要立马毁掉,安家人是这句话的完美解释。
安家商行来报案的就是吴掌柜,对于夏安晴的致命一击,他是兵来将挡,“大人,我们的席子是进入商行后,才会打上标记,可这两张席子,还没进入商行,就被偷走了,所以才没打上标记。”
“吴掌柜,我问你,你再答,莫急。”苏县丞看着吴掌柜提醒他。
吴掌柜忙不迭点头,“大人,刚才是我太心急,我不会再犯了。”
在苏县丞面前的吴掌柜,很是卑微,一点没有在夏安晴家的傲慢,要不是他这张脸,夏安晴都怀疑吴掌柜被换了芯子,他可真是位能屈能伸的人物。
苏县丞又看向夏安晴,让夏安晴接着说。
“吴掌柜,我请问你,照你的意思,安家商行的席子是在曾家商行举办拍卖会之前,就被偷的,对吧?”夏安晴问。
吴掌柜一脸得意,夏安晴这是成了强弩之末,准备认了。
“对。”吴掌柜就是这个意思。
夏安晴抿抿唇,“大人,我可以继续问吧?”
苏县丞说可以。
夏安晴又问吴掌柜:“既然你们的席子那么早就被偷了,你们为什么当时不报官,别忘了,曾家商行的拍卖会可是结束了快二十天。”
丢了东西当时不着急,过了这么久才来报官,这也太沉得住气了。
苏县丞审视着夏安晴,这姑娘不简单啊,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从吴掌柜算得上滴水不漏的话里找到突破口,真不简单。
要是自己闺女有这姑娘一半的敏锐,自己就不用担心她被骗了。
苏县丞是一个父亲,最怕哪个臭男人接近自己的女儿,是为了想有个县丞岳父,而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女儿。
吴掌柜显然做过功课,这次是水来土掩,一点没停顿地回答:“负责数席子的伙计,之前没发现少了两张席子,昨天我查账,才发现少了两张席子。碰巧买了她席子的两个人,把席子拿出来展览,我才发现正好是我们商行被偷的席子,就赶紧来报案。”
吴掌柜说着,拿出账本,交给苏县丞,“大人,这是账目,上面记了进了多少席子,卖出多少,剩下的都在柜台上,确实少了两张,这只能是被人偷走。”
偷儿是谁,自然是夏安晴了。
苏县丞过目了账目,跟吴掌柜说的一点不差。
夏安晴问:“大人,我可以看看吗?”
苏县丞让官差把账本给夏安晴。
夏安晴仔细检查,这账本一点被动过手脚的痕迹也看不出来,没有被撕叶,上面的数字也没有被涂改过。
该死的!夏安晴还以为这账本是造假的,要指出安家商行做假账呢。
这账本竟然没有作假,那安家商行是怎么把席子变没的,夏安晴一时也想不通了。
吴掌柜声音高了八度,愈发得意,“姑娘,你要看到什么时候,你就是把这账本看穿,这账也是真的。席子是你偷的,你就认了吧,你再胡搅蛮缠下去,对你不好。”
夏安晴死也不会认,席子是自己编的,她凭什么承认是从安家偷的,她又不是对坐牢有兴趣。
“我没偷,如果我偷了你们商行的席子,你们为什么还要去我家求我,让你们卖我的席子?”
“当时我们不知道你的席子是偷我们的,而且我们也没有求你,我们只是出于不想让好席子被埋没的珍惜心理,才想帮你。”
“说的比唱的好听。”夏安晴一句不信。
“刁蛮,大人,人赃俱获,把她抓起来吧。”吴掌柜要求。
苏县丞叫来俩官差,命令他们,“你们俩个,去安家商行查一查,他们的柜台里有多少席子。”
不能光听两方人在这里说,苏县丞办案,讲究铁证如山,来定一个人的罪。
两个官差快要走出大堂了,夏安晴突然明白,安家商行是怎么做了手脚,她开口:“等等,大人,我还有个问题要问吴掌柜。”
“姑娘,你就别拖延时间了。”吴掌柜觉得夏安晴这样死撑,不承认偷了席子,实在是可笑。
夏安晴没理吴掌柜的嘲笑,冷着脸问:“吴掌柜,你刚才说,除了卖掉的席子,其他的都在柜台上是吧?”
“当然。”吴掌柜干脆地回答。
夏安晴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既然这账本没有作假,那安家商行用的办法就只能是把两张席子藏起来,说是被她偷了。
“大人,我请求让官爷顺便去看一下安家商行的仓库里,还有没有席子。”夏安晴说。
“不行,仓库闲杂人等不能入内。”吴掌柜变了脸色。
苏县丞为官多年,马上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威严地说:“吴掌柜,你这意思我们县衙的人是闲杂人等,不能去你们安家商行查案,那你还来报什么案?”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领两位官爷去找吧。”吴掌柜额头冒出了冷汗。
“吴掌柜,你该不会是要回去通风报信吧?”夏安晴不客气地说。
吴掌柜连连说不是,只是如果他的语气没那么心虚,会更有说服力。
苏县丞沉声道:“吴掌柜,你就留在这里。你们两个,马上去安家商行查,柜台的席子,仓库的席子,都要查清楚数目,切不可出一点错误。”
两个官差出了县衙,被人拦住,之后就去了安家商行。
两刻钟的功夫后,两个官差回来了,“大人,安家商行的柜台上有八张席子,仓库里有两张席子,我们还救出了一个人。”
跟在两个官差身边的,赫然就是安家商行另一个掌柜,是姓阎,阎掌柜。
阎掌柜看起来很虚弱,像是好几天没吃饭,说起话来气若游丝,“大人,这姑娘没偷席子,是大少爷要诬陷这姑娘偷了席子,我不肯听他的,他就把我关了起来,两天没让我吃东西。”
吴掌柜一看事情暴露了,腿肚子哆嗦,苏县丞一敲惊堂木,他更是腿一软,直接跪下了,浑身如筛糠,“大人,他说的是真的,是大少爷让我这么做的,我也是没办法,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敢不照他说的做。”
苏县丞一敲惊堂木,说:“来人啊,先把阎掌柜带下去休息,再把安大少爷找来。”
他们砂梭国重商,安家大少爷做出诬陷商人的事,严重破坏了良好的经商风气,绝不能放任,不然谁还敢做生意?
做得好就要被污蔑是偷的别人的东西。
“大人,我想问一下,像安家大少爷这种行为,一般会怎么处理?”如果县衙的处理是雷声大,雨点小,夏安晴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苏县丞说:“按照律法,就是杖打五十大板,关一个月。不过这事情跟席子有关,量刑可以酌情加重。”
苏县丞是有点想要以儆效尤的,砂梭国重商,他这个人更重商,他想让自己治下商业繁荣,最讨厌某些大商户,欺压小商户的行为。
“你觉得太重了?”苏县丞问夏安晴,要是被害人想让加害人被轻判,他就无能为力了。
姑娘,总是容易心肠软,他女儿就是个例子,总是会心软地再给别人一次机会。
夏安晴不光不觉得重,她还觉得轻了,安敬昊都诬陷她偷安家商行的席子了,他最好被打个生活不能自理,一辈子被关在牢里,才能让他长教训。
“大人,国法岂能徇私,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夏安晴说的大义凛然。
苏县丞很满意夏安晴有这样的觉悟,让夏安晴也先出去休息一下。
夏安晴被带到了县衙的后院,见到了苏骄阳,她果然是苏县丞的女儿,夏安晴刚叫出一声苏小姐,苏骄阳就握住了她的手。
“你叫我骄阳,我叫你安安就行,没事了吧?”苏骄阳热络地问,一点没有官小姐的架子。
“没事了,事情都搞清楚了。”夏安晴就等着看安敬昊的下场了。
“那你得谢谢我。”苏骄阳神秘地说,她可是帮了夏安晴的大忙。
原来两个官差刚离开县衙,苏骄阳就拦住了他们,告诉他们,她和夏安晴是朋友,让他们公事公办。
“谢谢。”要是苏骄阳不拦下两个官差说那番话,那两个官差真可能被安敬昊收买,说仓库里没席子。
那夏安晴的麻烦就大了,进大牢,被用刑的就得是她了。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说,他们也不敢不听我爹的话。“苏骄阳又说了这话。
“你说得对。”苏县丞是个正直的好官,夏安晴相信他手下的官差,不敢做的太过分,那几个把她带来县衙的官差,态度是不好,可也只是把她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