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晴拍拍三亩屁股,让他回屋,跟一亩二亩玩,三亩进去了,她关上了门,走到一边。
“里长叔,谢谢你给我们送吃的,有啥话你说吧。”夏安晴没想到,夏里长会这时候来,私下给自己家送地瓜。
“客气啥,跟叔不用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去叔家里找叔。安安,既然你保证,以后你们家由你当家,你是长姐,要照顾好一亩二亩三亩,懂不?”
夏里长是怕夏安晴是一时热情,没几天热情没了,就扔下一亩二亩三亩再跑。
“里长叔,我绝对不会抛下一亩二亩三亩的,你看我表现。”夏安晴会用自己的表现,让一亩二亩三亩相信她,让夏里长在内的全村人都相信她。
“我相信你没卖一亩二亩三亩,你大娘,你离远点。”夏里长其实跟村里人不一样,他不相信钱金花是真的对夏安晴好。
不过他是里长,这种事,夏安晴不说出来,他没办法帮忙,那样会让村里人不服他。
以前的夏安晴胆小,就是钱金花捏在手里的苍蝇,今天的夏安晴不一样,有点为姐则刚的意思,夏里长才说这个话。
“里长叔,我懂的。”夏安晴唇抿成一条直线,重重点头,就算夏里长不说这个话,她也会这么做的。
等夏里长走了,夏安晴让一亩他们玩一会就赶紧睡觉,明天他们要早起,一起去乡里卖葛根。
“姐,睡不着。”三亩这会躺好了,眼睛却亮闪闪的,一点睡意都没了。
夏安晴哼起了娘以前给她哼过的歌谣,一亩二亩三亩都静静听着,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打起了呼。
这一夜,夏安晴却睡的很不安稳,总是梦到她被丞相夫人推下青楼那一幕,还有丞相夫人的话。
“你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竟然妄想跟我平起平坐,你是找死!”
夏安晴在这个梦里浮浮沉沉。
……
钱金花家里,夏东升正给她在青紫的地方贴膏药,钱金花叫的跟杀猪一样,夏东升给她赔不是,“你别怪我心狠,当时那情况,我不打你,不把你拖走,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她爹,我没怪你,就是你说,安安怎么逃回来的。当时卖给我药的那个兽医,说这药能把一头牛迷昏一天,我亲自给安安下的药,不应该这样啊。”钱金花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是夏安晴回来,她就把一亩二亩三亩卖给人牙子,加上夏安晴也被卖去青楼,五十两银子就到她手里了,他们一家就能盖青砖大瓦房,在村里横着走。
家里成了那样的富户,女儿夏安玉也就能嫁进大户人家,当夫人,将来就是当家主母,她就能一跃成为坐轿子的老夫人,走哪里都有丫鬟搀扶,多风光。
现在这些全打了水漂,叫她怎么甘心呦!
“她爹,安安跑回来,那老鸨没收到人,会不会来找咱的麻烦?”钱金花突然想起了这茬,五十两银子要是打了水漂,再惹上麻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咱又没收她的钱,她凭啥找咱们麻烦,就是请人牙子喝的那顿酒,花了半两银子呢。”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夏东升和钱金花就是这样,两人都一样贪财。
卖夏安晴和一亩二亩三亩,也是钱金花和夏东升商量好的,老鸨和人牙子是夏东升找的,不过今天他没露面。
“这笔账,咱们早晚跟安安算!一个月后,她要是赚不到十两,肯定得来跪着求咱们帮忙,到时候咱们再卖他们。”钱金花眯了眯眼,狠狠说道,接着哎呦哎呦又叫起来。
安安下手太狠了,她浑身哪哪都疼,可惜她忘了当着全村人展示这一身伤,钱金花捶胸顿足。
……
村里响起第一声鸡鸣,夏安晴就起来了。
“一亩二亩三亩,赶紧起来。”夏安晴推着哥仨。
他们得出门了,赶在药铺开门前,先到乡里,才能把葛根卖个好价钱。
一亩眼皮都睁不开,问了一句天塌没塌,把脑袋砸在床板上,又呼呼大睡。
二亩三亩也是东倒西歪,坐都坐不住。
夏安晴在哥仨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赶紧起来,你们不是要帮姐卖葛根嘛,再不走,葛根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说着,夏安晴已经背起了跟邻居借的,装满了葛根的筐子。
一亩二亩三亩这才睡眼惺忪,跟着夏安晴出了门。
从夏家村到乡里,成年人步行要一个半时辰,夏安晴带着一亩二亩三亩,走的更是慢。
才走了半个时辰,三亩就坐在地上,不肯走了。
“姐抱你。”夏安晴背着五十斤重的葛根,也累的很,还是咬牙抱起了三亩,又牵起二亩,对闷不吭声跟在一边的一亩说:“你要是也累,就扯着姐的衣角。”
“哼,你少瞧不起人!”一亩快走几步,跟头小牛犊子一样,冲到了前面,才叉着腰,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他娘的,真的累死人,也不知道村里人来乡里,有什么好得瑟的,恨不能把屁股翘到天上去。
等四个人终于到了乡里,都热泪盈眶,实在是太累了。
一亩咬牙切齿看着筐子里的葛根,“这些葛根必须卖上十文!”
夏安晴翻了个白眼,“年轻人,有点出息。”
卖十文就满足,一亩真是太低估了药材的价值。
“你还觉得少?那里就有家药铺,咱们去卖。”一亩抬腿就走。
夏安晴拉住他,“咱卖药材,得有目的的卖,不能是家药铺,就闯进去,你瞧我的。”
街边有一个老头,挑着剃头的挑子放在树荫底下,拿下头上的草帽扇着。
夏安晴带着一亩二亩三亩走了过去。
老头抬眼打量他们两眼,把草帽扣回头上,“说吧,打听什么?”
他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这四个一看就是乡下的孩子,身上是破衣烂衫,背着筐子,不可能是来剃头的。
“打听个鸟!”一亩暴走,这个老头太瞧不起人了。
不就是个乡里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一张嘴,又没多长,装什么大爷!
“一亩!”夏安晴喝住一亩,跟老头道了歉,才问哪家药铺收药材价格最公道。
“你挺聪明,怎么不多教教他?”老头用下巴指了指一亩。
一亩在一旁暴跳如雷。
老头收回视线,捋着稀疏的山羊胡子,回答道,“你要是卖药材,别的地方都不用去,直接去回春堂,那里收购价格最公道,也不缺斤短两。”
夏安晴谢过老头,领着一亩二亩三亩找到了回春堂。
回春堂才开门。
在门口,夏安晴警告一亩,“进了里头,你不准说话,要是做不到,你就在这外面等着。”
“我要进去。”一亩要亲眼看看葛根能卖多少钱。
“那你就闭紧嘴巴。”
“我知道了,你烦不烦。”一亩率先往回春堂里走。
四个人进了回春堂,一个学徒走过来,“看病还是卖药材?”
“卖药材,野生葛根。”夏安晴放下背的筐子。
学徒听到葛根两个字,一阵风往里跑,声音大的能把屋顶掀翻,“师傅,有人来卖葛根了!”
夏安晴有了底气,看来她运气不错,这药铺很缺葛根,那葛根必须能卖个好价钱。
有了钱,粮食得买,天天吃地瓜,夏里长给的那一小袋子的地瓜吃不了几天不说,地瓜吃多了,肚子会胀气,所以必须得搭配别的吃。
还有一亩二亩三亩的鞋和衣服也得买,叫花子都比他们仨穿得好,不能让他们再穿成这样。
夏安晴正打算着卖葛根的钱怎么花,一个国字脸的中年郎中走了出来,看到是四个孩子,不确定地问,“是你们卖葛根?”
“是,你瞧瞧这葛根的成色,绝对是野生的。”夏安晴把筐子推到郎中面前,拿出一根葛根,递给郎中。
想把葛根卖个好价钱,得先让人家承认他们的葛根好,这才是好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