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晚被他问得一愣,讷讷地点头。
周惊寒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他在哪工作呢?”
“......”
唱晚不说话了。
周惊寒:“不知道?”
她继续沉默,周惊寒自动当她默认,恨铁不成钢道:“他给你吃什么迷魂丹了你这么护着他?”
“......”
“难道他长得很帅?”
“......”
这问题真是一个比一个窒息,稍微哪里没回答好就很可能被看出端倪。
唱晚额头都起了一层细密的汗,她尴尬的咳了两声,“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来?”
“比较好奇。”周惊寒哼笑一声,“想知道得长成什么样才能被一姑娘喜欢这么多年。”
“还因为他一句话,千里迢迢跑到另一个城市来读书。”
他盯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想学习学习。”
“......”
唱晚瞥他一眼,沉默了好一会,才在他催促的目光里憋出几个字,“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是多好看?”男人摸摸下巴,“他跟我比,谁更帅?”
“......”
她感觉自己快顶不住了。
半晌,唱晚似是而非的回答,“你们,差不多吧...”
“还有跟我差不多的人?”周惊寒语气又拽又狂妄,“这属于登月碰瓷。”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值得相信。”
“......”
无法想象若是此刻她头脑一热,告诉他登月碰瓷的人就是你本人,周惊寒会是什么反应。
这样下去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唱晚鼓起勇气反问:“你似乎对他很感兴趣,问了我好多关于他的事情,可是我都没有问过你相关的问题。”
周惊寒大大方方的靠在沙发背上,“你问。”
她抬眸,四目相对,空气里似乎传来了滋滋的电流声。
电视机里的声音慢慢消失,她紧张的甚至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那你呢?你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
周惊寒唇角一扯,“以前没有。”
“......”
不可否认的是,听见这个回答,她很高兴,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春风吹起一层涟漪。
若是周惊寒不在她面前,说不定她能兴奋的在沙发里滚两圈。
可是这一句以前没有,干净利落地断掉了后面的所有问题,她的思路瞬间被打乱。
唱晚忽地想起苏明媚,她咬咬唇,“那有没有人追你?”
话一出口她就懊恼地皱起眉头,这问题,问了跟没问一样。
果然,懒散坐着的男人淡定点头,“有。”
“你一个都没有接受吗?”
“嗯。”
唱晚心脏砰砰直跳,“为什么?”
照理来说,像他这种富家公子爷,应当是见一个爱一个,哪怕没到这种程度,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周惊寒简直像一朵奇葩。
虽然贺洲时不时拿他一大把年纪还是处男这事嘲讽他两句,但周惊寒觉得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一向我行我素。
千金难买我乐意。
“不喜欢干嘛要接受?没必要耽误人家。”
这回答从他口中说出,真是既诡异又合理。
“......”
唱晚小心翼翼的问:“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以后碰到喜欢的人,会怎么样?”
他的眼底一片深邃晦暗,看不出任何情绪。
唱晚只觉得自己要被那双眼睛直直的吸进去,溺毙在那片棕色的海里。
她没等到周惊寒的回答。
因为他的电话响了。
是周黎阳的电话。
“怎么?”
或许是被打断了对话,也或许是别的缘故,周惊寒的声音听上去带点说不明白的燥。
周黎阳开门见山:“老头摔了一跤,挺严重的,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你赶紧到医院来一趟。”
“哦。”
“......”
“他是你爸!”周黎阳怒了,“哦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个态度?”
周惊寒笑容讽刺,“我这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今天才知道?”
周黎阳忽然止住声,过了会才开口,似乎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宋林业已经得到消息了,老头子这一摔看样子摔得不轻,我估计他们可能会有大动作。”
话到最后,周黎阳声音里竟带了几分哀求,“周家的产业不能被外人染指,你现在赶紧过来,算哥求你。”
周惊寒沉默良久,“行。”
电话挂断后,唱晚见他神情阴郁,不安地问:“怎么了?出事了吗?”
“嗯,我得先回去了。”
心里的酸涩与不舍渐渐腐蚀了她的五脏六腑,但她用力地笑了笑,“好,我去帮你把衣服吹干。”
周惊寒摇头,“不用了,我直接穿走就行。”
这么急?
她问:“事情很严重吗?”
“还好。”周惊寒见她一脸担忧,笑道,“别担心,我能处理好。”
话音落下,他起身走去阳台。
换好衣服后,周惊寒走到玄关,转身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叮嘱道:“这段时间别出门,在家老老实实呆着,知道了吗?”
唱晚点头如捣蒜,随后她看了眼窗外猛烈的狂风,“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条消息吧。”
“行。”
他打开门,唱晚忽然拉住了他的手,男人挑眉表示不解。
“等一下,我给你拿把伞。”
唱晚把伞递给他,“可以少淋点雨。”
“好。”
一人一猫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唱晚回到沙发上,怀里抱着他刚刚靠过的一个抱枕,整个人失魂落魄。
她忽然想起余华曾在他的《第七天》里,写了一个关于爱情的绝妙比喻。
我在情感上的愚钝就像是门窗紧闭的屋子,虽然爱情的脚步在屋前走来走去,我听见了,但我觉得那只是路过的脚步,是走向别人的脚步,直到有一天,脚步声停在我家门前,然后,
门铃响了。
——门铃响了。
唱晚倏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