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声地说了句“what the hell……”
英语背多了。
我的“堂弟”——月楚清显然没有读懂我的唇语。
他闲闲走了过来,道,
“跟我走一趟吧。”
我皱起眉,
“什么事?”
月楚清这语气,放在人间像极了警察要逮捕犯人。
况且我不能一走了之,否则江恒岂不是没人管了?
万一我还没回来,他就断了胳膊腿儿……
“你真不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了?”
见我一脸懵,月楚清不客气地敲上我的脑门,
“我看阿虞姐姐你是在人间呆了三年,真把自己当凡尘之人了。”
我闻言紧张地望了舍管阿姨一眼,见她低着头插着耳机刷手机,对我们在说的话浑然不觉。
这才瞪着月楚清小声道,
“有事就说!到底是什么日子!”
“是仙魔大比啊,你今年才一千六百岁,也就参加过两次,怎么,这就没兴趣了?”
“可我不放心我在人间的朋友。”
“你说的是刚才那长得像人偶似的好看的凡人,还有那个傻里傻气的姑娘?”
月楚清盯着我道,
“不会吧,阿虞姐姐拿他们当真了?别开玩笑了啊,现在你们有说有笑,等再过十几年,他们都老了,只有你容颜不变,那时你还瞒得住他们任何事?”
我沉默了,忽然想起前几日江恒说毕业了就和我结婚,还带我去婚纱店,挑了一件在人间极其昂贵的婚纱。
他的笑仿佛上清迎着光开得最好的莹花,
“小鱼,你穿这件婚纱真的很好看,我们就要它了,好不好?”
“我还不一定和你结婚呢,你这么着急买婚纱做什么啊。”
“你穿着像神话里的仙女啊,而且我总觉得,你太好了,总有一天会像仙女一样飞走,只有这样才留得住你……哈哈,我是不是好幼稚?”
……然而我还是去了仙魔大比。
我到底是神界的人。
临行前,我为江恒结了一道护命符箓,只要他不主动将自己置于险境,这符箓便能保他无虞。
我虽是真神之女,却不如姐姐运道好,并未生有神髓。
若非如此,我还能更进一步护着他。
但我总觉得自己只是离开七八日,江恒不可能这样碰巧出事。
“哎呀,你要回老家探亲啊?可是过两天是春游,我们还打算一起放生呢……”
程栩拉着我,依依不舍。
我笑着拥抱了她和江恒,笑着走进了不照山。
然而比武时,我总心不在焉,甚至输给了只擅药理的阿柏哥哥。
月楚清揶揄我心里只想着江恒,我也恍若未闻。
直到最后一场比武,我心口一阵阵痛,提醒着我先前结下的护命符箓碎了。
我闯出比武场,疯了一般回到人间的B大。
我的手机在宿舍床上响着,电话铃声是《悬溺》,一遍又一遍,不知已循环了几时。
接通后,对面沙哑的声音让我去市医院。
那里,许多同学汇集在一起。
我看到了江恒和程栩的室友,他们眼睛红红的,站在人群中心。
看到我,江恒的室友走了过来。
我记忆中一向大条的他在无声地哭,对着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