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民,你老乡来看你来了。”秦路半开玩笑对拘留室里人说。
万一江临风这个‘老乡’撬动了他嘴呢!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是一个优秀警察必备素质。
拘留室一个身穿破旧蓝布衣,头发杂乱,鼠目獐头三十年纪青年人坐在审讯椅子上。
“你就一直这样让他坐着没事?”
“要是没点毅力早就招了,他说他有一次卡盗洞,卡了十一天,饿瘦才出来的。”秦路说着说着着,有点惋惜,“是个搞侦查的好手,可惜。”
“那他怎么活下来的。”
“这就是他绝的地方,他会口技,模仿的惟妙惟肖,就靠着口技吸引小型鸟兽,然后干嚼。”
“牛掰!”
要不是黑了他玉牌,他都想收入麾下,不过也就想想,他抓进去,没个几年是出不来。
“啊哥,我们可是老乡啊!”江临风对着朱先民说道。
朱先民看了看江临风,做出不屑的表情,“白乎......哨子。”
“他在说什么?”
秦路脸上压抑着尴尬的笑脸,“北方话,和撒谎,傻子差不多意思。”
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真正来说是骗了他,人家说你傻子没毛病,“没说清楚,我先祖几百年前就是从河省走出到南江的。”
秦路觉得表述没啥问题,江临风却含糊说几百年,没有说真话,如果玉牌有秘密,他先祖迁徙可能就和这玉牌有关系,最好不要露底。
“瞧你也是一个人才,不找点正当事做,干这个犯罪的营生?”
“家里头穷,急需一大笔钱,这才被逼做的这个事情。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能信。
“你不但口技好,演技也不遑多让。”
这个‘老乡’关系没用上,能卡盗洞里面待十一天,你告诉我你穷?
后面问的也是答非所问,不过没说几句就让还给他玉牌,其他东西他可以不要。
他这么紧张玉牌,让江临风更加确信神秘玉牌不简单。
“走了,有空一起喝酒。”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温良初这几天忙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妈快不行了,估计就这几天的事。”
那天去过田安农办公室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去‘汇报’工作,以为在背后搞小动作呢!
“他妈....生的什么病?”
“好像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瘫了十几年一直不见好,靠药物在维持,这也是他时常偷拿赃物没有揭发他的原因。”
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坚持正义的他和一个助纣为虐的人能和平共处,没有闹出不和传闻。
秦路同情,理解孝顺的温良初,温良初理解,忍让正义的秦路,两人居然以这种关系做到了和平共处。
“反正没事,一起去看看温良初的母亲?”
江临风想了解下温良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初镇政府
大院的事,就感觉他没尽力阻止事态发展。
不过在秦路看来,他是真闲,什么事都要插一脚。
告别朱先民,和秦路一起骑车前往县城医院。
之所以临走和朱先民打招呼,也是交好他,然后找机会套出玉牌的秘密。
两人买了点水果,然后来到县医院
县医院是三栋三层楼建筑构成,是乙类医院,不过在万山是最资源最好的医院。
打听到温良初母亲在住院部二楼206,住院部在医院最后面。
两人到时,温良初正细心的给他母亲擦拭身体,地上还放着一个夜壶。
很难想象一个可恶的帮凶,居然有这么孝顺的一面,不是做一两天,是十几年,真难理解。
见到两人到来,温良初尴尬愣在原地。
江临风把东西放到病床前的台子上,望向温母。
“我妈已经沉睡了,偶尔会苏醒一会儿。”
温良初说话语气平淡自然,不像在说母亲,好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可是他又认真仔细的给母亲做清洁。
矛盾---
“为什么不和镇里说,你作为西城一分子,西城有义务帮你解决困难。”
温良初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或许是江临风两人到访吵醒了老人,亦或许是母子连心感觉到孩子情绪波动。
温母醒了。
就算眼睛已失去神采,望向温良初时还是满是疼爱。
“阿良.....两位.....是....”好像多说一个字都特别困难。
“妈这是我们镇镇长江临风。”
“阿姨,我代表西城镇政府来看望您。”江临风亲切的和温母打招呼。
温母脸上多出了一丝神采,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可能是太过痛苦,最后还是放弃。
“阿良....善良.....顺.....”
“阿姨,我知道的,温良初同志不但是心地善良,还是正直无私的警察。”
“不走....弯....路...不负....百姓.....”
虽然温母说已经不是完整的话,江临风还是知道温母的意思。
“阿姨,请你放心,我一定监督好良初同志,不让他走弯路,做一个对的起百姓的好警察。”
听完江临风的话,温母脸上微笑点了点头,在他的眼神里,江临风看到了眷恋,欣慰还有解脱。
江临风第一次在一个人的眼神看到这么多极致的含义。
又待了十来分钟,两人辞别,回到西城。
秦路神情古怪的看着江临风,说道:“江镇,你是怎么把谎话说到如此真情流露,要不是我们都认识温良出,我都以为我误会了一位好同志。”
“温母生命尽头最关注的还是自己的孩子,我就是代入了温母对孩子的期盼,这或许是他还在世唯一割舍不下的情感。”说着,叹了口气,“我所料不差,温良初今天就要来电话请长假。”
“为什么?”
江临风没有回答秦路的问话。
江临风本来过段时间要对温良初下手,刀握在别人手里始终是个威胁。
现在难办了----
江临风回到镇政府办公室不到二十分钟,温良初电话打过来请假。
第七天
温良初请江临风和秦路过去,只请了他俩。
温良初跪在灵堂侧前方答谢回礼,整个仪式下来并没有多少人到场。
久病亲疏,何况这还病了十几年。
“既然你希望.....。”
温良初看了看灵堂前温母遗像,没等秦路说下去,做一个请的手势,“江镇,秦路,能不能到外面去说。”
灵堂外,温良初第一句就是,“我妈一直以为我是个好警察。”
“你看起来并不伤心。”
“十几年,我本该早放弃的,我有舍不得,不忍心,可是看着我妈被病痛折磨我又生不如死。”
“前进是错,后退又怕后悔,所以一直拖着,现在去了,也算解脱了,不用再受折磨。”说着眼泪已经串成溪流默默淌下。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节哀。”
“我妈是生我落下的病根。”说着哭声大作,哭了好一阵在说道:“要是我不出生我妈就不会这么痛苦。”
“节哀,活着的人要承担这份感情继续生活。”
回去的路上秦路又问了昨天的问题。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