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姚老太病恹恹的醒来,大明子见奶奶精神状态很不好,忙去喊妈妈过来,杨琴用手探了一下姚老太的额头,体温正常。
问道:“妈,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姚老太无精打采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累。”
杨琴说道:“那我一会去单位请个假,带您去医院看看。”
姚老太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躺一会就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杨琴为姚老太盖好被子,忙出去做早饭,姚清平此时过来问母亲感觉怎样,姚老太强打精神,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就是感觉有些累,一会儿就好。”
吃过早饭,夫妻二人再三确认才出门上班去了。
姚老太一直躺到将近九点才艰难的起床穿好衣服,吃了两口饭就感觉心里堵的难受,拿起烟袋装慢点燃后,看着堂单发呆,连着装了三袋烟,直到抽得有些醉了才在炕沿边磕了磕烟袋锅子放在炕上,起身换掉供桌上的供水,站在桌边拿起五根香点燃插好,恭敬的拜上三拜,说道:“一会儿我就撤堂单子了,以后再上香就是三柱香了,不过逢年过节大家都要回来,咱们吃喝都有,不会落下……”
姚老太一连絮絮叨叨的说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香烧完了才停下,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舍不得也得撤了……”
缓慢而小心的爬上木凳,用干枯的双手抹平堂单的褶皱,然后摘下来折好抱在胸前好久才放入自己装衣服的柜子里,想起这么多年和仙家同生共死,扶危济困,终于止不住老泪众横。
中午大明子进屋第一眼就发现堂单子不见了,跑去厨房问正在做饭的姚老太:“奶奶,堂单子怎么不见了?又要写新的了么?”
姚老太炒菜的手一顿,说道:“不是换堂单子,奶奶以后不再是弟子了,现在开始不看事儿了,以后我们只供保家仙。”
大明子急了,抓着姚老太的袖子问道:“仙家出什么事情了?”
姚老太说道:“不用担心,仙家好得很,只是堂子里出了一些事情,最近这几年不看事而已。”
大明子听奶奶说仙家没出什么事儿,安心不少,却没有去想过几年奶奶年岁大了,根本没有能力再做弟子。
姚老太让姚清平用红纸写了一张保家仙的单子,贴在原来堂单的位置上,每天只是对着堂单发呆。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这段时间仙家始终没有给她托梦,他也慢慢习惯了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的生活,但是每天都会上香,对着仙堂和仙家们自言自语的聊会儿天,收拾收拾卫生,给孩子们做饭,闲时串串门,和邻居的老太太聊天。
这一天,姚老太正在打扫院子,大门开了,进来的正是陈四喜,见姚老太在打扫卫生,说道:“大姐,好久没来看你了,最近可好啊?”
姚老太放下扫帚,说道:“还好,还好,还让你费心记挂着,快进屋里坐。”
陈四喜和姚老太在屋中坐下,姚老太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说道:“这段时间,你过的还好吧?”
陈四喜喝了口水,说道:“我最近一直在隔壁县城了,找老李头帮忙的人不少,我都在给他做帮手。
老李头人实在,我和他很投脾气。”
姚老太微笑着点头,说道:“看你好起来,我真替桂芬开心。”
陈四喜说道:“嗯,我为了她也会好好活着的,你放心就是了。”
陈四喜稍一斟酌,说道:“半个月之前,我和老李头去了一趟市里,给一个有钱人驱赶家中的邪祟,那人为了感谢我们,要给我们在市里弄一间门店,开一个风水、起名的店铺,她说城市里相信这些的人越来越多,凭我们的能耐能会很有发展。”
姚老太深思一会,说道:“这是好事,城市里人多,需要帮助的人也会很多,在那里也见世面,挺不错的,你什么时候去啊?”
陈四喜说道:“我这几天就走了,今天来看你一是为了看看你身体如何,二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我们到了那边会安一部电话,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只要你有事需要我,我会立刻赶回来的。”
姚老太笑着摇摇头,刚想说话,陈四喜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墙上的堂单,不由得脸色一变,问道:“大姐,堂子出了什么事情?”
姚老太习惯的叼起烟袋,面色平静的说道:“堂子出了点事情……”接着将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讲述给陈四喜听,陈四喜听完,起身在屋子当中来回踱步,姚老太说道:“喜子,你赶紧坐下,晃的我脑袋迷糊。”
陈四喜站定,说道:“你讲的这个阵法,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听我的师傅说起过。”
姚老太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你师傅说没说过这个阵法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哪派所学?”
陈四喜说道:“这个阵法没有名字,更无门无派。”
姚老太听得有些发懵,问道:“这话怎么说?”
陈四喜说道:“你听起来可能感觉很不靠谱,但事实就是这样。这阵法也不是我师傅亲眼所见,而是我的师爷讲给我师傅,我师傅又讲给我的。”
姚老太急道:“说正题,你绕的我都懵了!”
陈四喜说道:“别着急,你听我说,这个事儿发生在我师爷年轻的时候,那时他年轻气盛,因为一次除妖得罪了一个同行,具体怎么得罪的师爷没说过,我也就不知道原因了。
同行对我师爷下了符咒,师爷被折磨得痛不欲生,靠着坚韧的毅力,总算走回了本门的总堂。
我们门派现在虽然没落了,可在当年那是名噪一时,高手辈出,却对我师爷身上的符咒没有一点办法,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起坛请来过世的祖师爷,才将我的师爷治好,祖师爷还说下咒的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几世不出的奇才,可惜所下的符咒恶毒异常,心术不正,日后必是祸患,要掌门想尽一切办法消灭了他。
之后掌门命门派中所有弟子全力寻找,终于在一座山上找到了此人,掌门率领派中高手围剿,那人丝毫没有畏惧,拼到最后招出的阵法就和你说的几乎一样,他放出恶鬼,尽数附在他的身上,据说当时天空都变了颜色,师爷说那是他一辈子再也没有见过的场面,当时他就吓得不会动弹了,最后还是掌门舍得性命,和那人同归于尽,派中的高手也几乎全军覆没。
掌门临终前说过,那人所用的道术和咒法,与常人所学大相径庭,无门无派,大概是自己所创。
又说这样的人就算死了,用阵法也困不住他,让师爷起坛禀明阴司,派阴差来捉拿关押。
唉……我们门派之所以没落,就是因为那一场大战。”
姚老太听完咋舌,说道:“可惜了这么一个天才了!”
陈四喜唏嘘道:“可不是么,如果是一个好人,那可就是造福人间的好事了。”
姚老太说道:“我会告诉仙家们,让他们再去阴间查一查,或许会有些线索。”
陈四喜说道:“我也会四处打听,一有消息就给你打电话。”
二人闲聊一会家常,陈四喜又讨教一些问题才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