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湛秋的心揪地疼了一下，呼吸也仿佛停滞了一般。
嗣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嗣兽在艾丽莎身边?!
为什么艾丽莎到现在都没有离开!?
席尔斯?!!
恐惧和愤怒同时占据了他的心头。
我得做些什么!一定有我能做的事情!
时间!?
唐湛秋的心凉了一半。
那个画面距离现在只剩下了一分钟。
忽然，眼角一道光芒闪过。
刷过油的木桌上静静地放着一颗闪着深邃蓝光的陨石。
……
火车站上空，一道蓝色光芒贯穿天际直冲云霄，道道空间裂隙在其后展开。
仿佛绚丽的烟火，流星的尾巴。
唐湛秋全身被“相位空间”笼罩，定点牵引到突破云霄的“诸星芒”近前。
他双手紧紧地抓向飞行中的“诸星芒”。
双手发力，利用空间特性强行转变了它的飞行轨迹。
同时“启示之眼”隔着万米帮他锁定了目标。
“给我中!”
“轰”，一道震耳的破空声响起，“诸星辰”被投掷了出去。
空间折叠为其提供更大的动能。
整座城市就像渺小的烛火一样，直面着呼啸而来的擎天风暴。
一声沉闷的巨响过后，漫天的烟尘席卷整座城市。
待到烟雾散开，一个方圆千米，深度数百米的巨坑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巨坑里残余的热能不断散发着白气，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大量房屋被余波震碎，直面冲击的中心坑洞里只剩下了一柄斜立着的暗蓝色长枪。
数息之后，浑身虚弱的唐湛秋闪现着出现在了“诸星辰”近前。
坑洞上方的一个光团里，艾丽莎一脸呆滞。
点燃生命的白色风雪，突然离去的同伴，狰狞恐怖的恶兽。
所有的一切都打破了她的认知，她从未见过这些东西，也从未觉得世上会有这些东西。
她见过的最神奇的东西就是商人的那纸契书。
但也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世界塌了一般。
她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在了自己面前，自己救不了她。
又因为自己情绪失控，害得几个侍卫也没了性命。
看到那些恶兽对着她露出尖牙利齿，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丝轻松。
自己也这么死了，就不用那么愧疚了吧？
可是突然，风云突变，一道骇人的风暴径直从天空俯冲了下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又都消失了。
嗣兽，侍卫的残肢，同伴的灰烬。
什么嘛？就我活了下来。
就我活了下来?
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用？芬儿死了，侍卫死了，湛秋也不见……了?
艾丽莎突然看到脚下的坑洞中心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虽然他戴着帽子，看不到正脸。
虽然他的左腿看起来有一点瘸。
但艾丽莎敢肯定，那就是唐湛秋!
“唐湛秋?唐湛秋!”
她奋力地呼喊着，用力拍打着眼前的薄膜。
但她所在的位置正被“相位空间”笼罩。
“相位空间”的特性是独立于其他空间，不受其他空间影响，自然是没法将声音穿出去的。
唐湛秋茫然地看着坑洞四周，什么都没了，只有尘土。
“相位空间”呢？我开辟的“相位空间”呢!
不可能!
我应该是将艾丽莎救下了才对的，艾丽莎呢？
唐湛秋挥动“诸星芒”拨开烟尘，却因为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
大脑深处的剧烈疼痛感已经让他无力思考。
使用“诸星芒”也已经透支了他的身体。
他现在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一颗石子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茫然地向上空看去，目光一点点聚焦，看到了空中悬浮的光团，和光团里的艾丽莎。
沙壁了。
“诸星芒”将地表击沉了数百米，而“相位空间”是不受这一击影响的。
他应该去原来的地表位置去找，而不是在这地下挖。
纯属降智了，艾丽莎会笑话我的吧？
唐湛秋松了一口气，用仅剩的精力操纵相位空间落了下来。
坑洞边缘，席尔斯丢掉了砍得卷刃了的炼金匕首。
他身上燃烧着白色火焰，浑身是血，滚烫的腥臭的嗣兽的血液。
星缪的恢复使得他的不死特性充分发挥。
战斗造成的伤口都能在瞬息愈合。
只是这些火焰有些麻烦，虽然燃烧造成的伤痕对他影响不大，但他同样也没有办法熄灭这些火焰。
这样，他就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火人。
并且他的毛发的愈合速度是没有火焰燃烧的速度快的。
“是这种结果吗？”
席尔斯早就看到了艾丽莎死亡的未来。
他没有选择去救她就是想将这一事件交给唐湛秋来抉择。
无论成功失败，唐湛秋都会成长。
他可以对所有人仁慈，却绝不能对他仁慈。
他转身走了，朝那座教堂而去。
……
“唐湛秋!唐湛秋!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啊！”
艾丽莎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能见到唐湛秋了。
结果下来就看了七窍流血的唐湛秋。
那副脸上毫无血色，呼吸都微不可见的样子。
就算下一秒魂升高天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虚。”
唐湛秋见艾丽莎安全了，原本想休息一下缓一口气。
结果却瞄见艾丽莎哭得梨花带雨，还是忍不住喘了口气。
“湛秋!呜呜呜呜呜呜啊……”
“嘶!别……动，疼。”
“好好，我不动，你好好休息，千万不要有事啊！”
艾丽莎将自己的衣服垫在地上，让唐湛秋枕着自己的大腿。
努力地忍住从眼睛里滴落的泪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湛秋。
雪还在下，天也一点点暗了下来。
“艾丽莎，你冷吗？”
“我不冷，你快躺好别动，身体出事情了怎么办？”
“我好很多了，你把衣服披上吧，小心着凉了。”
“你哪里好了？你脸上明明还有那么多血!”
“不擦血当然还在了，你帮我擦一下就好了。”
“哦哦。”
艾丽莎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抚上唐湛秋的脸颊。
血液已经干涸凝固，艾丽莎的力道约等于没擦。
“艾丽莎。”
“嗯?”
“用点劲，你这样什么都擦不下来。”
“那要是你又流血了怎么办啊？”
“没事，我已经好了，不会流血了。”
“哦！”
“嚓”，艾丽莎稍微使了点劲。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