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给你一个银币怎么样?”
银币和铜币的兑换比例是1:1000,银币和金币也是如此。
对普通人来说,席尔斯开的已经是天价工资了。
“我不值得拿那么多工资,请你也不要用这种方式施舍我。”
席尔斯有些意外,他重新坐直了身体。
“小小年纪还挺有骨气的,不过这份工作有点特殊,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听说过中央调查局吗?一个有些魔幻的官方组织,也是我的顶头上司。”
“它的管辖范围非常广阔,职权也比较特殊,但大体上也只是抓一下隐藏在人群中的肮脏怪物而已。”
唐湛秋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怪物?你的意思是?”
“你也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吗?你今天还见过那些怪物吧。”
“我们把它叫做嗣兽,是被污染的东西,有人变成的,也有别的什么东西变成的。”
“人?!那些怪物是人变的?”
唐湛秋有些惊愕,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有点意外是吗?那都是些自甘堕落的人,迫不得已变成怪物的人不会出现在城里。”
“这个世界有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城市之间的往来只有火车这一种交通工具吗?”
“你知道为什么执法队永远不允许市民私自出城吗?”
“没有想过吧?很多人因为这些生来就存在的规矩就不去思考。”
“他们不知城市外早已陷落,这个世界也早就是风中残烛。”
“你我今天还能坐在这里也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但是世界的陷落并不是悲哀的,它带来了一种新生的力量——‘星缪’,特性繁多,可以被人体掌控。”
“可能有点难以理解,你可以把它当作类似超能力的东西。”
“拥有这种介质的人类被称为‘律术师’,因为他们的力量多与规则的‘律’有关。”
“星缪可以被人体掌控,也可以附加在物体之上,也就是炼金造物。”
“专门研究制造炼金造物的学者就是炼金术师,他们不一定能掌控星缪,但对星缪的特性更加熟知。”
唐湛秋听得很认真,他见过那些恐怖的怪物,自然不会觉得席尔斯是在信口胡诌。
席尔斯说着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刀。
“我也是律术师,我的星缪是不死,如其名一般,我已经活了六百年了。”
“噗嗤”,尖锐的小刀刺破皮肤,深深地扎入了心脏之中。
鲜血染红了衣襟,席尔斯虽然嘴里咳着血,但依旧活得好好的。
“你……不疼吗?”
“这种程度的疼痛我少说经历过两千多次了,身体也开始对疼痛免疫。”
“那种感觉就像你剪个指甲一样,能感觉到,但是不疼。”
两千多次?这种能致人死亡的伤势,席尔斯经历过两千多次?
席尔斯将小刀拔出,鲜血剧烈地喷涌了一会儿,很快伤口就开始愈合。
只是席尔斯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
“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
“没事,失血有点多了,睡一觉就补回来了。”
唐湛秋答应了为席尔斯工作,一方面是为了彻底弄明白嗣兽是什么东西。
另一方面是为了找到破解“奴隶主”诅咒的方法。
他并不能直接向席尔斯求助,“奴隶主”的律令限制了他的行为。
不过席尔斯要求他今晚就去帮忙,这与“奴隶主”按时回福利院的律令相悖。
但如果在席尔斯的面前违背“奴隶主”的律令,席尔斯一定能有所察觉。
自己也就有了被解救的可能,不过席尔斯到底值不值得信任还是个未解之迷。
他给出的中央调查局警员的身份根本无从证实,他的话中能信任的部分也不知道能有多少。
自己要冒着被森波特打断一条腿的风险去求助席尔斯吗?
……
艾丽莎并没有回福利院,她又回到了唐湛秋消失的地方,那里满是血迹。
她的脸吓得煞白,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唐湛秋当时站着的位置。
那是那摊血迹的中心,也是执法队正在清理的地方,清理那里遍地的血肉。
艾丽莎清楚那绝对不是唐湛秋的,但是唐湛秋又去哪里了呢?
她询问了执法队,执法队的说辞是从他们遇到那个怪物,击杀那个怪物。
到现在处理它的尸体的整个过程里,都没有看到过艾丽莎所说的少年。
而怪物被击杀的位置就在当时唐湛秋所在的位置。
如果执法队赶到的时候没有看到他,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在执法队赶到前,那个怪物就吃了唐湛秋,然后执法队刚好在那里杀了它。
虽然这个猜想十分勉强,但艾丽莎看到的最后的画面就是唐湛秋愣在原地,而那个怪物已经盯上了他。
唐湛秋没有跑,他们离得很近很近。
这已经几乎是定局了,几乎不会再有其他可能了。
艾丽莎不愿意相信,她身形一挎,跪坐在了地上。
她从未想过世上会有那种怪物,也从未想过唐湛秋会以这样的方式离自己远去。
唐湛秋死了。
如果她当时手再抓得紧一点,没有被人群冲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夜晚,街上只剩下艾丽莎,月光如此皎洁,将街道映照得像湖面一般。
艾丽莎静静地坐在湖面上,像一个忧郁的不会说话的哑巴。
“地上不凉吗?”
艾丽莎悠地转过头,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黑发少年跑得满头大汗,正屈着膝盖向她伸出手。
艾丽莎愣了片刻,所有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她猛地抱住了唐湛秋,眼泪不要钱似地开始滴落。
她想要抱怨唐湛秋,也想要质问他当时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跑。
但最后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发出了“啊啊啊啊”的哭声。
唐湛秋属实没有想到艾丽莎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跑回福利院的时候发现艾丽莎不在,就立马掉转回来找她。
因为时间很紧,他已经尽力跑到最快了。
现在身上是又臭又热,怕艾丽莎嫌弃他便想微微拉开一点距离。
但是正在痛哭的艾丽莎立马就露出了一副“你干嘛?”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来暂时是脱不开身了。
天已经黑了,马上就要到“奴隶主”的律令规定的时间了。
福利院是回不去了,时间上来不及,而且以后也不可能再回去了,除非他想被打断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