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们，我张开手，说道：“请检查吧。”
我主动将口袋里的零碎全部摸了出来，杨龙凯只是看着，却不动手摸。
王德法冲老杨头说道：“你搜呀？我们可没带家伙事儿。”
老杨头白了他一眼。
“好！请稍等。”
我抄起了匕首和菜刀进了里屋，将它们埋进了土里。出来后，我径直走到了井口，说道：“这样我们才彼此安心嘛。”
这是一个小插曲，一直到我们挖完，再没出什么幺蛾子。
换王德法和老杨头下去，王德法这家伙似乎有恐高症，下去的时候，一直叫喊着。
我和杨龙凯在上面提土。
大概因为刚才的闹腾，我们都不说话了。
我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说道：“生气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没有，就是你们太较真了，说难听点，你们不过是我们请来的帮工。”
“这不一样，我们怕丢命呀。”我说着，将一瓶水丢了过去，“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墓的？”
大概也是无聊，杨龙凯给我说起了发现的过程，也让我了解了他们的手段。
他们喜欢看山，只要是不错的山，便会在山周围的十公里内开始转悠，按他们的话说，西境有好山的地方就会有部落或者有人居住。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看。
他说因为西境古人不喜欢一马平川的地方，除非放牧的，但放牧的没什么钱，大的城市依山而建，埋葬之地大都在山的周围，这是信仰，信仰山灵可以带来好运。
有好山的地方自然有好的水草，在周围找准能找到墓穴。
这和我们找墓不同，似乎更加地直接。
他们到了这里，起初并没有发现墓穴，但他们在这周围打听到了很多古老的传说，比如，古代的这里打过十几年的仗，但硬是没有被攻破，而且有了神仙的庇护。
还有一个传说，说是天马见这里的草肥美，便从天下下来吃草，有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正在河里洗澡，天马便化成美貌女子的样子，两人在河里结合，小伙子随即上了战场，身受重伤，天马从天而降，带着小伙子回到了河里，天马用名贵草药救了小伙子。
好多的传说故事让两人意识到这里是有文化底蕴的，但凡一个村子有文化底蕴的存在，便很可能有一座或者很多座古墓。
于是，两人开始在周围寻找，他们发现了在门口的田间，有那么一处地方只能种花生，其他地方的土却很好。
老杨头判断那一处土地应该是炼过的土，所谓炼土，是要将土先火烧，再过筛子，还要用水洗一遍，晒干，揉碎，这是最里层的土。
中间一层放生石灰，一旦下雨，渗透到这一层，便会产生热量，这热量不但可以将地下的潮气卷走，还能保持土壤的干燥。
再外一层的土要混合膏泥，这样才能足够防水。
与地平线平齐的土还有一层，会放一层细沙，这细沙层是一个斜面，一旦雨水渗透下来，会透过细沙流出去，最后才会用普通的土烧制一下，将土里的种子全部烧死，再堆成山包，如此一来，便不会长出坟头草，破坏墓穴的结构。
当然，这是最高一层的设计，往往是权贵所用，比如我和王德法第一次开的阵法中，里面可以注入鬼气，有的还会在地下点一堆草药之后，封闭棺材。一般的人家能用到两层就是很不错了。
而老杨头发现这里的土包子被铲平了，上面还覆盖了可以种植的土壤，很可能因为种植效果不佳，所以农户认为应该养土，便种上了花生。殊不知是这土被特意改造过，土壤密度很大。
老杨头深夜用洛阳铲试过，确定下面是一个大墓。
他们发现这有一个废弃的老屋，便找村长租住下来，说是在城里打工，找一个落脚点，给杨龙凯看书，准备考大学用。
只是他们没想到在挖掘的过程中，工程量之大，超乎了想象，便找朋友推荐了盗墓团伙。
我笑着说道：“我们也是入行不久，看来你们都是老前辈了，应该向你们多学一点。”
“客气了。”
挖掘从两点持续到了早晨七点。
老杨头不让我们继续挖了，从车里拿出了凉馍、榨菜和卤牛肉，说道：“就凑活着吃吧，希望今晚能够有所发现。”
他们的做事效率果然和第一波盗墓贼很像，白天不挖墓。
我们吃了东西，老杨头说道：“不要去门口，睡觉就在屋里。今晚十点继续挖。”
王德法说道：“屋里？有能躺的地方吗？那么脏！”
老杨头说道：“你可以坐着睡。”
出门在外不能矫情，我拍了拍王德法的肩膀，我们两人进了里屋。
我走到炕头旁边，将上面的毛毡毯子拿下来稍微拍了拍，便一屋子的土。
“我们就是在外面挖两天也没遇到这样差的环境。”
我笑着说道：“别要求那么多，早挖完早回去了。”
我趴在王德法的耳朵上，说道：“咱们值班睡，一人睡五个小时，前面我值，你先睡，后面你来，防着他们做点什么高明手段。”
王德法睡下了，我凑到窗口，通过塑料布的缝隙看着两人，老杨头在抽烟，他抽的是十块钱的雪莲烟，但却把烟装进了两块五的金丝猴烟壳子里。
当真是细节，就算来个把人问他要烟，他拿出雪莲，也不会被人怀疑是装农民工，还会觉得他把自己存下的烟给人抽，很老实本分。
杨龙凯和老杨头说了什么，老杨头便出去了，很快拿着一些家伙事儿开始组装了起来。
我眼前一亮，这不就是我们看到被抓的那伙儿盗墓贼用的那种奇怪的铲子吗？！只是略有不同，那次的铲子像轮船的螺旋桨，朝里旋，他们的工具是一片一片的卡在一根胳膊粗壮的铁管上，和钻头一样从尖到粗。
之后，杨龙凯拿着这工具试了试，便爬下了绳梯。
片刻上来后，两人之间也是无话，老杨头抽了烟，便从车里拿出了一块毯子和几张塑料布，铺在院子门口。
他将外套脱下当枕头，塑料布当被子盖上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