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看着眼前的两封箭书陷入沉思。
敌军内讧？
这已经可以确定。
但是内讧的这么一致，这似乎有些问题。
一封信是曹操送的，那另一封信呢？
按照角色推断，这一定是荆州军做的。
可刘表不是因为白加的质子之计，在洛阳死了儿子吗？为什么会到对青龙军抛橄榄枝？
这很不合理。
但是合理与否并不是最主要的，关键的问题在于：要不要听他们的去打益州军？
许攸收起两封箭书，下令道：“命令，痛击益州军，荆州军和曹操军要温和一些。”
这命令让城墙上的吕布华雄也有点懵。
吕布：“华老弟，这命令啥意思？”
华雄：“温候，您这么叫我心里有点慌。”
吕布一拍华雄肩膀：“华老弟，你是我义父的徒弟，这么算咱俩就是兄弟啊。”
华雄皱皱眉，似乎吕布这话也没毛病。
于是，华雄对吕布说道：“我也看不懂，但是师傅说过，将军们脑子里也长肌肉就够了。”
吕布看着华雄，许久才道：“那要是跟前没谋士咋办？”
华雄看了一眼城守府的位置，努努嘴，“咱们青龙军，啥时候缺军师了？”
也就是说，只要听令行事就可以了呗？
虎牢关的攻防战更加诡异了。
城头被华雄架起了投石机，更安排了大量的弩箭。确实也是青龙军太久没打过守城战，守城器械都囤下了一大堆。
曹操和荆州军马攻城的时候，就是投石机、弩箭轰击，看起来声势浩大，可实际上杀人不多，城墙都很难接近。
一旦益州军靠近，那就城上放一些弩箭，等他们攀爬城墙，然后吕布的狼骑就冲出去了。
一路血腥杀戮，益州军心塞的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很快，益州军损失超过了万人。
严颜把张任找来，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严颜才说道：“张将军以为……为何我军被特别针对？”
张任沉默了许久，可他也参不透其中奥妙。只是摇头说道：“也许，是敌军的离间之策。”
这个回答就很合理，而且也确实是有这个效果。
攻城至今，荆州军损失不过两千余人，曹操更是千多人的损失，益州已经过了万人。
一旦益州军单方面损失过大，那么很可能就会出现联盟嫌隙，或者干脆提前退兵。
所以张任猜离间计，这已经是一名智将能够想到的最佳答案了。
“唉……”严颜一声叹息，“你说，是否该找黄权来商量？”
张任摇头，“主公密令的是你我二人，黄权绝难托付，锦衣卫本就来历神秘。”
严颜眉头深深皱起，“主公密令你我二人保护军马，这是益州的家底了。”
太难了。
出发之前，刘瑁拉住严颜和张任的人，把十万益州军托付给了他们。
甚至刘瑁还特地嘱托：“如果需要死两万人才能报仇，那我宁愿大仇不报，毕竟益州儿郎性命为重。”
真的是在乎益州儿郎们的性命吗？不，他在乎的是大军。
现在天下乱战，有兵才有安全感。
如果没了这十万兵马，那益州就算有天险，那也没有安全感。
可刘瑁没办法，所有人都说他弑父杀兄，只有拿出一副决绝的为父兄报仇的状态，他才能合法的继承益州的遗产。
所以打还是要打，但是不能死太多人，这个限额看起来是两万，事实上两万已经是刘瑁承受不了的损失。
益州有南蛮，有贾诩在北，有荆州在东，虽然不是四战之地，但绝对是块肥肉。
严颜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不行，我去跟曹操说，我们损失太大，退出攻城战。”
“万万不可。”张任连忙拦住，“如今退出攻城，恐怕联盟瞬间破碎。”
俩人再次犯难，毕竟使命是不一样的。
张任一咬牙，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可以攻陷虎牢，甚至可以攻破洛阳呢？严将军以为，可以付出多少士卒的生命？”
严颜一咬牙，“五万士卒尚在，益州天险，也可以自保无虞。”
一下，这个损失承担的上限变成了一半。
而这虽然是刘瑁不能接受的，但对于在外的将军来说，一切都可以事急从权，毕竟兵法老祖宗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严颜皱眉：“那我去找黄权，让他出个主意。”
黄权似乎早就知道严颜来找他，只是微微一笑：“走，我陪严将军走一遭，催促曹操、刘磐，我们加紧进攻。”
严颜一惊，这样不是死人更多？
黄权却笑道：“如果攻城危机，那青龙军还来得及区别对待吗？”
严颜觉得黄权这计策很妙啊，只要现在抓紧进攻，那么一切都将会改观。
所以现在不是退出，而是催促曹操尽快进兵。
曹操犹豫了，他的谋士来了，他的虎将来了，可他却更倾向于慢慢打。
黄权已经慷慨陈词，不外就是青龙军一旦解决鲜卑，那一切形势都将急转直下。
不用黄权说，曹操已经明白了一切，他们汇聚虎牢关下，也就是因为鲜卑给了他们机会，而鲜卑一定，机会就再不会出现。
刘晔走出来进言：“请主公从速攻城。”
这是自己的谋士也给出的建议。
曹操凝眉思索，最终却依旧摆摆手，“请严将军、黄先生且去，曹某需要仔细思虑之后方可决定。”
等黄权和严颜离去，曹操看向随军的军师鲁肃，问道：“子敬向来明大势，子敬对此事有何看法？”
鲁肃抱拳道：“主公，若夺天下，非此事此刻莫属。”
曹操一蹙眉，“子敬也觉得该此刻猛攻？”
鲁肃摇头，“那倒未必。我们就算攻下虎牢，那洛阳城恐怕也未必可以速下。青龙军远不是当年董卓军可比，洛阳的形势也不是当年董卓的情势。”
“那子敬是何意？”曹操也有些疑惑。
鲁肃道：“请主公加紧侦查北境，若是在北境的话，如今，已经快要下雪了吧？”
刘晔眼睛一亮，连忙道：“军师是说，很有可能白加会拿不下鲜卑？”
“很有可能，而是极有可能。”鲁肃道：“历来讨伐草原都是春季或夏季，秋季都很少，原因为何？就是北境极冷，甚至九月都有飞雪的情况。”
曹操看着鲁肃道：“子敬是觉得，白乘除会退兵？”
鲁肃再次摇头，“肃也是读过《出师表》的，大将军安草原之决心，世所罕见。”
曹操看向自己的案头，那里有一份他手抄的《出师表》，当做练字来用。
曹操声音愈发沉闷，他缓缓道：“子敬是说，白乘除，可能会失陷在草原大漠？”
鲁肃点头，“若大雪阻隔，大将军又一意孤行，即便没有身死之危，也免不得青龙军内人心惶惶。”
见曹操沉默倾听，鲁肃继续道：“所以，现在我军当厉兵秣马，若收到北方下雪的消息，当立即猛攻，趁乱拿下虎牢关。”
数日对峙之后，天气陡然转凉，鲁肃急匆匆来找曹操。
他递出手中情报，曹操接过一看，其上只有四字：胡地飞雪。
胡地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