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只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通透,仿佛闯出了那片迷雾,彷如红日初升,黑夜瞬间支离破碎。
“洪凡!”荀彧一声大喝,洪凡出现在荀彧面前。
“去,把我的书信送出去!”荀彧一挥手,洪凡眼睛竟然一亮,行了一礼后快速告退。
荀彧看向卢植,“子干先生,你知道王子师要对那腰带里的诏书如何处理吗?”
卢植道:“如何处理?”
“呵呵,他要把诏书,送给大将军!”荀彧一拍桌子,“他必然会誊抄多份,然后将抄过的放入腰带之中,最后再送给大将军!”
“他这么做……这要将陛下,将大将军,置于何地?”卢植震惊了。
“立于不败之地!”荀彧目光闪亮,“他以为他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连同你的那位弟子,他也是如此想的!他们要身在白派,心在帝党。吃我白派的利是,砸大将军的锅。”
“那你,又要怎么做?”卢植问道。
“呵呵,从今天开始,刘备和王允的府中、军中、身边人,都会是我东厂的自己人。要生要死,不过是我主一念之间!”
荀彧双目一眯,一抹寒光爆射而出。
“文若啊,其实不必如此激进的啊?”卢植觉得荀彧变化似乎有些太大了。
“呵呵,太尉大人,朝堂上的事,可有一件是你我可以左右的?”荀彧宽袖一抚,手中是王允的那份奏疏,“这《大汉十策》,要推,要以王子师的名义明发天下!”
卢植道:“你不是说,这是将天下世家都得罪的做法吗?不是说这太急了吗?”
“对,可我们不发这《大汉十策》,世家就不与我等为敌了吗?”荀彧嘴角那抹笑意再次出现,“明日我会让陈孔璋将《大汉十策》以报纸发送天下,就署王子师的名字!他王允既然身在我方,那就别想跳出去!”
啪~!
荀彧一拍桌案,竟然有别样的气势。
这一刻,荀彧仿佛魔化了一般,他终于跳出了他内心中的那份挣扎,可这样的荀彧,好可怕。
洛阳的气氛愈发诡异起来。
新的早朝,皇帝居然没有到场。
一份圣旨被张纯读出,那些繁琐的乱七八糟的客套话之外,就只有一句:早朝停止!
或者说,早朝照常,只是皇帝不来了。
理由是什么?一句话:皇帝年幼。
圣旨里的原话:朕尚年幼,缺乏判断,多有被蒙蔽处,还需勤恳进学,一应政务,由尚书台草拟意见后,报朕决策即可。
洛阳顿时炸开,荀彧,竟然成为了总揽政务的权臣,而且是这么的名正言顺。
紧跟着,就再次发出一封圣旨:准许尚书台推荐通晓政务、晓畅军事、勇于任事之人,入尚书台,录尚书事,为尚书令之佐官。
第二天,尚书台的三位录尚书事出现了,卢植、满宠、蔡邕,之外的另一个人,竟然是司隶校尉,吕布!
吕布能进尚书台?这算是给吕布的甜枣吗?可吕布这样的武人,竟然直接成为了文官中最重要的职务。
录尚书事没有品级,但是只有录尚书事,才能进入尚书台,去为那些奏疏写意见。
所有人都知道,大内官张纯掌控玉玺,尚书台的草拟只要荀彧点头,几乎都可以成为圣旨。
而满宠是谁?那不是青龙商会的大掌柜吗?怎么可以直接进入尚书台呢?
有言官上奏弹劾满宠,“商人怎可妄谈国事?且掌天下之机要?”
只是一夜,这个言官全家都莫名消失,十几口人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宅子。
而满宠不但成为录尚书事,还有了另一个职务:洛阳令。
荀彧在早朝的时候问所有人:现在,满宠不是商人了,可以录尚书事了吗?
荀彧仿佛向所有人宣称:别惹我,不然你们会死的很惨。
而仿佛为了平衡朝内势力,王允、伏完、董承一口气被封了三个太傅,连同杨彪,四个太傅负责教导皇帝学习。
可就算这样,他们依旧没有能见到皇帝。
大内官张纯把太傅们请到皇帝的隔壁,对太傅们说:“陛下近日偶感风寒,请太傅就在隔壁为陛下讲学吧,陛下听得可认真呢。”
四位太傅,只能面对着一面墙壁,他们甚至根本没办法知道在墙的另一侧到底有没有皇帝在听。
甚至伏完大着胆子问过一句:“陛下,此处可懂否?需要老臣再讲一遍吗?”
那面立即响起张纯的声音:“伏太傅,莫要多言,惊扰了圣驾。”
不准问。
可伏完依旧听到了皇帝的一句话,“唉,太傅,继续讲吧。”
皇帝,仿佛也认命了。
权臣荀彧坐在尚书台的首位,四位录尚书事坐在下方,荀彧道:“荆州传讯,大将军即将回京,做好准备吧。”
蔡邕立即道:“这时候去巡视地方?是否过于敏感?”
皇帝传旨,让董承、伏完去巡视边防,因为据说异族有异动,给了这两位各封钦差,董承去巡视乌桓,伏完去巡视匈奴。
荀彧道:“皇命在此,不可片刻耽搁。而且我会各自修书一封,送给护匈奴中郎将麴义和幽州牧公孙瓒,对两位钦差要格外照顾,你们大可放心。”
下面的几人马上就觉得蛋疼了,你不修书还好,你一修书,俩人还不得死的渣渣都不剩了?
吕布笑得贼开心,“荀令君这才是荀令君啊,这才有义父的风范。”
他可不管那些,只要他吕布活得爽快就行。荀彧不硬气,他这个司隶校尉也过得战战兢兢。
荀彧最终拍板道:“主公回洛阳,此乃大事,具体的筹备就交给伯宁了。”
满宠点头,“令君放心。”
白加一路北上,虽然走得慢,可却也一步步的靠近了洛阳城。
路上对庞统和诸葛亮俩人少不了多有教诲,嗯,主要教授武艺的时候要多一些,也叫两人心服口服,当然庞统主要是口服。
对这两个孩子他还没有想好具体的安排,太聪明的人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害,早晚会成为他失败路上的绊脚石,实在不行可以甩给蔡邕,或者甩给荀彧。
临近洛阳,撒出去的探马立即回报:洛阳城外十里,旌旗遍布,疑有皇帝车马。
白加一听,心中暗道不好,啥玩意?难道荀彧也给我搞了个出城十里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