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墙上喊杀声四起,董卓的死讯在这一刻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传说他死了,大家都说他死了,那他死不死都是死了,除非他现在直接出现在洛阳城前。
守军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更兼得几位大将都在带兵募集军饷,留在城墙上都都不是亲信。
袁术也在夜间被惊醒,一听董卓死讯,立即下令全线攻城。让整个联军的气势再次攀升。
而守军唯一尽忠职守的将军徐荣,此刻已经赶到了太师府,这件事太大,他必须亲自去跟李儒确认。
太师府府门大开,赵云的一千骑兵严阵以待。
当徐荣进入,迅速就被带到了李儒的面前。
匣子放在李儒面前的几案上,徐荣带着探究的对李儒道:“军师,此是否确实是太师的头颅?”
李儒也不打开匣子,他只是不明白白加的意思,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传播出董卓的死讯,他觉得自己的理解可能在哪里出了问题。
徐荣看李儒的表情,继续问道:“军师如此作为,到底何意?”
李儒看向赵云:“赵统领,你觉得这是何意?”
徐荣也看向赵云,他知道这是飞熊军的一营统领,深受李儒信任。可这事,犯得着去征求一个武将的意见吗?
赵云也在思考,他毕竟在白加身边很久,对白加的行事风格还是很了解的。
“可能是担心洛阳百姓,军师曾经说过,他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仁慈。”赵云也不是太确定,但是他想起了郭嘉对白加的评价。
李儒皱眉,片刻后重重点头,“是的,他太仁慈了。大军募饷,虽然针对大户,可普通百姓难免不被波及。”
可随后他就微微一笑,“恶人我来做就好,这事我来一力承担。”
徐荣听出不对来了,这个“他”指的一定不是董卓,因为董卓不管从哪边来算,都跟“仁慈”俩字沾不上一点边。
他伸手一把按住匣子,盯视着李儒,“军师有事瞒着我等,对不对?”
李儒微笑,温和道:“徐将军以为白乘除如何?”
“啊?!”徐荣震惊,可内心中却又觉得是如此的正常。李儒行为怪异,那会是因为谁?
如果现在的西凉军要投降,那谁才能够折服李儒?对,唯有白加白乘除!
李儒继续道:“如今函谷关已经被华雄拿下,虎牢关也有军马驻守,洛阳已经是一座孤城。徐将军以为,下一步我军该当何去何从?”
徐荣看着那个匣子,装在里面董卓的大脑袋还张大着眼睛,从董卓死去的那一刻,西凉军这种缺乏军纪,又是各自为政的军团就必然会崩溃。
何去何从?
“军师,今夜如果带着太师头颅来此的是其他将领,军师也会如此说法吗?”徐荣问出这话,他自己都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
李儒笑道:“徐将军以为,白侯爷为何会让你得到太师首级?”
徐荣一怔,这难道不是凑巧吗?
不,也许不是,就是专门送给他的。
“其他人得到太师首级会如何?会来找我商议吗?”李儒继续道。
“而且如果是其他人,徐将军觉得我会如何应对?”李儒问完,对赵云使了个眼色,“子龙!”
赵云腰间长剑如同电闪一般出现,徐荣眼中只是一道白光,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儒道:“诚如将军所见,赵子龙可瞬间击杀李傕、郭汜之流。”
李儒点点头,赵云的长剑插回鞘中。
“我欲做恶人,徐将军可愿与我一同前往?”李儒拍了拍面前的匣子。
徐荣面色阴晴不定,半晌后才道:“军师下令就是。”
李儒笑了,站起身走到徐荣身旁,这才道:“徐将军,去将你在城墙上的守军撤下来,与我们一起前往宫中卫戍,为皇帝陛下护卫安全。”
“军师难道是要……”徐荣眼睛睁大。
李儒摇头,“弑君,还不到时候。”
李儒淡然的说出“弑君”两个字,对大汉天子毫无敬畏。
这并不是什么奇事,因为弘农王少帝刘辩,就是他亲自带人鸠杀。
“我们去宫中,把那些天子亲军、亲信太监、宫娥,都给换换人吧。”李儒说罢,就向前走去。
赵云刚要跟随,李儒转头道:“子龙将军,你可以去寻卢植将军,他们的京营兵马可以动了。现在富户应该抢的差不多了。”
赵云愕然道:“先生,您不需要我护卫吗?”
李儒摇头,“我的性命交给徐将军就好。主公不想百姓遭难,那你就快去调动兵马。宫中之事,只能西凉军来做,子龙乃是主公大弟子,沾了汉家鲜血,对主公名声有碍。”
赵云看着李儒走去的背影,躬身一拜,“先生大才,云必定禀报师傅知晓。”
“哈哈哈,赵将军快去吧,否则平白浪费了主公送来的董卓人头。”声音渐远,李儒的内心反而愈发的平静下来。
他心中畅快,他早就想要这么做了。
可是董卓不许,董卓又要拉拢世家,又要提防世家。可到了最后,世家大族也都不拿正眼看他。
他李儒连寒门都算不上,凭什么那些酒囊饭袋就可以举孝廉?就可以为州郡之首?做都城的大人物?他们强在哪里呢?
自今天开始,他李儒就是孤臣,让自己名声扫地,手染鲜血,然后去白加那里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他不想救天下,他不想救万民,他只是想要把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告诉他们:泥腿子,比他们要强!
洛阳城墙上的守军迅速减少,联军忽然感受到了阻力变小,已经可以攻上城墙,在城墙上贴身肉搏。
白加也不得不被一众谋臣武将喊醒,顶盔掼甲的带着一大票人严阵以待。
曹操的军马也已经赶到,曹操在夏侯惇的陪同下来到白加的身边,他看着一脸淡定的白加,觉得不可思议。
“乘除不攻城吗?此刻的洛阳,乘除完全可以一鼓而下。”曹操问道。
他原本的理解是,白加是要消耗诸侯的兵力,白加在驱虎吞狼。
当联军几次受阻,甚至被李儒带兵内外夹击损兵折将的时候,曹操认为,这就是白加的目标了。
可当洛阳城大乱起来,白加却依旧驻兵不前,甚至就是在隔岸观火,曹操不明白了。
白加却看了看曹操,淡淡道:“等等,还不到时候。”
呵呵,联军冲进去咱就跟着,联军冲不进去咱们就等着,这事多简单?反正就看着就得了。
曹操沉思,他在思索,这大功一件,怎么就不去取呢?
白加看曹操那样,不由笑道:“孟德要不去打?以你的兵马,也可以得到先登之功啊。”
曹操坚定摇头,“乘除不动,操也不动。”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他看得很清楚,白加一定在坑人。
之前如果他听了白加的,直接带人去打洛阳,现在被徐荣打死的人就都是他曹操的。
徐荣竟然很厉害,这个白加一定是通过“自己人”知道的。
这种知己知彼的力量太可怕了,他都已经打定主意,等讨董结束,那就马上回去打造一支这样的力量。
这支队伍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咱的人”。等哪天白加落难,也让他见识一下一路都是“咱的人”的感觉,让他猜不着,让他害怕。
两支大军合为一军,静静的看着那边的攻城战。
西凉军确实勇悍,联军也确实拉跨。
但是结果依然很明确,他们听到了一声喊:“城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