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加心中的疑惑都没有了,卢植说“那些禁军做投名状”,他明白了,他卖给卢植和刘关张的破绽,被卢植理解成了逼他们表态。
这是我白加的秘密,你们知道了,那你们是准备把秘密带进棺材里?还是准备跟我同流合污,跟我混?
卢植果断的给出了选择:我们跟你混。
然后,他们四个杀了禁军,把锅推给黄巾军,现在跟白加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密战友了。
白加心中悲哀,我没有啊,我没有设下这么高深的计策啊!你卢植是怎么脑补出来的?可为什么就那么严丝合缝呢?
现在白加要是说自己没设下如此毒计,白加自己都觉得不太相信。
张角忽然扑过来就死在他怀里了,他当时着急了,漏掉了一个部分:卢植身边全是青龙军啊!
当时卢植真要用劲儿刚一波,说赵云不会把他们砍了,那他也得信才行。
白加懵逼的状态中,就看到卢植对着自己抱拳行礼,让白加整个人都不好了。
卢植:“白侯爷,植正在书写给朝廷和皇甫将军的战报,张角已死,此事必然需要昭告天下。只是没有头颅,只有一抔骨灰,到底该如何是好?还请侯爷示下。”
“啊!”白加心中堵得慌,老卢啊,你这是啥意思?你要一刀捅死我,然后再在我的尸体上蹦个迪吗?
卢植心里却是坦然,这时代高官给比自己官职低的人当门客自认门生的多的是。
就像是袁家,有多少太守刺史见到袁绍行礼的?甚至还有人不要个皮脸的自称“袁门走狗”呢。
白加强压下心底的不适,苦涩的说道:“这些……我也不是很懂,卢将军看着办吧。”
卢植道:“诺。”
白加连忙扶住卢植,给他行弟子礼,“卢将军万不可给我行礼啊。”
卢植也不矫情,直起身来,一副儒学宗师的派头,微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叫你侯爷,你叫我先生,侯爷觉得可好?”
白加心里妈卖批,你压根就没想给我行礼吧?刚才你那谦卑的状态就是特么装的。
可他依旧还是抱拳道:“子干先生。”
卢植抱拳:“侯爷。”
白加转身想走,卢植却拦住道:“不知白马港的黄巾如何处理了?”
白加道:“昨日深夜,秘密离开了,港内已经一人不剩。”
卢植:“将军布局,植看不懂其中深意。”
白加无奈,我就是不想留下证人而已,昨晚不回来,我就是把他们偷偷放跑了啊。
现在你让他怎么解释?他不想解释。
白加干脆道:“黄巾之事,先生不必在意。”
卢植也不再说,转而问道:“战报如何写?”
白加疲惫的摆摆手:“我心甚乱,子干先生自便吧。”
卢植抱拳:“植明白,有些事侯爷不便插手。侯爷放心,植会处理妥当的。”
卢植的表情:你不说我也明白,你放心就好。
白加无言,心里哀嚎:我特么什么都没说,我没意思,你这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俩人相顾无言,卢植一切尽在不言中,白加心累,不想说话。
现在的白加只想回去自己的军帐里,只想裹上被子睡一觉,梦里多好啊,梦里啥都有,不会有人忽然捅他一刀,还在他坟头蹦迪。
他转身离开,才蓦然惊觉,这个军帐,这是我的军帐啊。为什么感觉一切都被夺走了?
可这群人却偏偏连自己都赔给他了,卢植啊,海内名儒啊,刘关张啊,一代枭雄啊!
你们说我逼你们跟我绑在一条船上,可我不想要这船,我只想自己游过黄河。
满怀心事,跟谁说?跟谁说啊?
张角死了,张梁那边也估计也顶不住多久。指望黄巾军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查看一下名声值,也是心塞,张角被杀的消息还没传开,一旦传开那会怎样?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张让了。
路上不再停留,白加带着百位青龙军护卫着卢植的车驾到了洛阳附近。
卢植也开始演戏,一过黄河就坐上囚车,一副惨兮兮的样子,青龙军更是在卢植的要求下,各个铠甲残破,而且各个带着伤。
越靠近洛阳,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迎上来。
有人问候卢植,有人给卢植送饭,还有人过来也不说什么,就一路跟着卢植的囚车往回走。
白加有一种后世粉丝机场接机的既视感。只是这囚车不怎么露脸,卢植更是坚持蓬头垢面。
到了洛阳城外,刘备带人去城里找御史台禀报情况。卢植这是被押解进京,现在御史死在了半路,怎么也得重新派个人过来接手。
白加有心去抢这个进城的名头,可琢磨着自己也搞不懂其中的弯弯绕,还是老老实实守着老卢头儿更稳妥一点。
老卢头儿也顾不上白加,这几天都在跟洛阳的老朋友们聊天叙旧,喝酒打屁。
唯一不变的就是老卢头儿一直都在囚车里,绝不肯出来半步。
甚至有迎接的士人让卢植去城外客栈过夜,都被卢植拒绝。于是进城前的一晚,在春寒料峭之中,卢植坦然的高坐囚车之内,与众位名士谈古论今,竟然有点潇洒的感觉。
白加撇撇嘴,“张角被你南下的路上干死了,你还能有事就怪了。卢老头儿啊,你就装吧。”
跟卢植见面的那些人偶尔也会过来跟白加聊天,说些什么“白县尉有情有义”、“白县尉武艺高强”。
白加跟关张赵坐一起唠嗑,这仨人看白加眼中都带着星星。在他们看来,既能跟名士打成一片,又能跟他们这些武将打在一起,这实在是不一般。
白加却只顾得上叹息:“唉,有什么用?我巴不得没有这样的名声啊。”
关羽淡淡的一笑,红脸上一股子被别人秀到的苦闷。
张飞却哈哈大笑,“白侯爷,真不想要这名声那还不简单?”
白加看看张黑炭,“那是你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度啊。你不想吃饭,别人直接给你捅进嘴里,你咋办?”
张老三挠挠头,“这难吗?俺大哥说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只要让他们失望不就行了?”
“啊?”白加略一思索,“怎么让别人失望?”
张老三笑了,“俺爹让俺学画画,俺也没办法,就天天画美人。俺们那十里八乡都觉得俺画的美人好看。”
张飞画美人这事白加是听说过的,可是这位五大三粗的还真不像会画的。
赵云也感兴趣道:“翼德还爱画美人?”
“爱个屁啊!”张飞不屑的撇撇嘴,“俺烦死了这个。可没办法,好多人来找俺爹求美人图。”
他压低声音道:“俺就想了个办法,这之后就再没人跟俺爹要美人图了。”
白加一下就感性起来,“啥办法?”
“俺就跟所有人说,俺画美人有个习惯,画一个美人杀一口猪,画一个美人杀一口猪。”张飞得意起来。
张飞黑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你是不知道,俺就当着那些求美人图的人的面直接杀猪,喷一身血,那猪死不透,叫的贼惨,俺就浑身血的在猪旁边画美人图。”
白加眼睛瞪得溜圆,你这把杀猪跟美人的有机结合,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吧?
“结果你猜怎么着?”张飞笑得一口白牙,“一个要美人图的都没了,之前要了美人图的都扔了。他们都说,俺画得美人一股子老母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