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沮授与管宁相对而坐,一起愁眉紧锁。
这两位智谋之士已经这么干坐着快有两个时辰了。
当天空都微微泛白,管宁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公与,可想明白主公的深意了?”
沮授微微摇头,“您说主公是见过卢子干之后才出现如此变化,只能猜测是在卢子干处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管宁皱眉思索,“可是卢植卢子干我是了解的,或许有偏执,却不迂腐,才学人品都是过得去的。”
俩人再次相对无言,又是许久的沉默,沮授才幽幽道:“先别去想了,我们还是按照主公的意思办吧,厚待左丰。”
两个智谋高绝的谋士硬是没弄清楚白加的意图,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前面跟阉竖势不两立,过去就把人家给打了,都打晕了。
后面就跟人家勾肩搭背,真就恨不得结拜了。
这不管是智力多少,排除白加疯了的选项,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不过两个谋士也都是有操守的人,想不明白就按照领导意思先执行,边走边悟吧。他们愈发发现主公的智慧和城府不是他们可以猜度的。
大军早上开拔,弥漫着整个军营的肉香让所有人都精神振奋。
卢植竟然真的让所有的军队都吃上了肉,虽然还是非常稀的肉汤,但对于官军来讲也已经是难得的体会了。
大军向着广宗行进,流言也随之迅速传开:白侯爷为大家讨来了肉汤。
白加骑着马,苦恼的看着自己已经高达1346点的声望值直嘬牙花子。
药丸啊,这声望值是不是涨的有点太快了?一定是封侯的圣旨和三字经的问题。
对了,再加上今天士兵们看他的眼神,那个肉汤也加声望吗?早知道就不坑卢植了。
卢植带着大军行进,白加是押解着十万黄巾俘虏,所以白加最后出发,行进也非常缓慢。
队伍中有一架马车,车上是十分乖巧的左丰,也不露面,他的脑袋还是猪头的模样。
一路上白加几次到马车旁边跟他说话,俩人也是相谈盛欢,毕竟白加有意示好,左丰也是曲意逢迎。
俩人就像是流氓遇见了绿茶婊,俩人算是看对眼了。
沮授跟管宁随军几次凑一起研究,依旧觉得匪夷所思。
白加到达邺城用了整整十天,实在是黄巾俘虏行进太慢了。在邺城补充了粮草,再次向着常山郡出发。
陆续有战报送到了青龙军,都是以卢植书信的名义经过刘备手送到了白加这里。
卢植与张角大战了三次,初时张角派出了自己的黄巾力士,趁着卢植立足未稳,让卢植吃了个小亏。
可后面两次,卢植的指挥更加有章法起来,张角黄巾军缺乏训练的弱势也更加凸显出来。
大战两场,黄巾军扔下了过万的尸体,这次没有再出现集体投降的情况。
卢植在书信中说:大战三次,虽仅十余日,黄巾贼兵愈发精锐。
所以张角是在练兵,在用官军去磨砺自己的匪兵。后续的小战斗,再没看到黄巾力士出战,黄巾军的损失却越来越小。
等到白加带人经过广宗,卢植已经开始与张角进入了对峙的状态,小战役随时发生,但是大的战斗却很少了。
卢植的军令送到白加手中:直过广宗,安置俘虏后速来助战。
唯一留在广宗的,是左丰。
经过广宗的时候,左丰反复哀求白加,“我还有监军的职责,老跟着青龙军押解俘虏也不是个办法啊?你要不让我走吧!”
白加却拉住他就不放手,“我跟左公公亲如兄弟,怎么能就这么让你走呢?”
刘备在旁边看的都觉得恶心,白加太没底线了,竟然跟死太监称兄道弟,这没卵子的东西能当兄弟吗?
左丰态度却十分坚决,必须得走,不然就是对皇帝陛下的不忠,就是对张常侍的不敬,就是对白加兄弟不够意思。
白加热情到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这才再次送给左丰丰厚的礼物之后,又分给了他五十骑兵作为护卫,这才把左丰留在了广宗。
左丰看着杀气腾腾的五十青龙军骑兵,觉得脖子都凉飕飕的,但是他不敢拒绝。
白加给的命令也很简单:任何时候,保护左公公的安全。
左丰留下,管宁就拉着沮授到了一边,“公与,我也留下,陪着左公公。”
沮授明显没想明白,才问道:“主公的命令?”
管宁道:“我觉得我猜到了主公一部分的用意。”
沮授忙道:“说来听听。”
管宁一捋须,低声道:“主公打左丰,是为了撇清与张让的关系。”
沮授点头,却又摇头,“那现在厚待左丰呢?”
管宁声音变得更低,只有两人能够听见,“那是为了拉近与张让的关系。”
“啊?”沮授一惊,“可我们最初就是这么计划的啊?”
管宁却摇头道:“公与,我们的计划太肤浅了。主公却是用出人意表的行动证实了自己与阉竖不两立。又用大量的礼物告诉左丰和张让,他还是站在这两人一边的。”
沮授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能说得通吗?”
管宁道:“说得通,只要左丰这么认为,就够了。”
“幼安先生的意思是……”沮授带着探究。
管宁咬牙道:“我必须要让左丰相信,主公与张让早有联系!而且……亲密无间,只是不能说破而已!”
沮授眼睛一亮,却还是不敢相信道:“幼安先生有把握让左丰相信吗?”
管宁取出一封书信道:“这是邴根矩给我的书信,我已经命学生回青龙寨,帮我取两件稀世珍宝来。”
沮授却没接那封书信,只是看着管宁。
管宁微微一笑,“公与放心,宁现在还缺一份主公写给张让的手书。未免未来计谋被破,主公平白承受污名……”
沮授明白管宁拉住他的原因了,笑道:“在下就是主公刀笔吏,书信之事,自然应该我来代劳。”
管宁一拉沮授,“公与通透啊。”
沮授一拱手,“幼安先生才是主公之肱骨。”
两人相视而笑,惺惺相惜。
白加终于跟左丰依依惜别完毕,对着那边窃窃私语的俩谋士喊道:“走了走了,老卢不让咱们进营寨,咱们就直奔常山。”
沮授与管宁道别,白加这才知道管宁跟左丰一起留了下来。
他倒是乐得不带管宁,毕竟这位可是没少给他惹麻烦。看看那声望值,差点直接突破了任务数值,坑他不浅。
现在《三字经》也过去了,还能惹什么麻烦?所以管宁不在身边挺好。
军队再次出发,管宁与左丰站在车边与白加挥手告别。
左丰刚刚恢复的脸露出笑容,“哈哈,我左丰……总算是熬出头了啊!”
管宁却微微一笑,淡然道:“公公还是快些了解军情,我家主公给张常侍的礼物就快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