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适从两侧的树林里搬来了一块儿大石头,轻手轻脚的压在了出口上,力量和平日里水不能挑的样子大相径庭。
如今,这条街一片狼藉,大部分人都在官府候着,白日的残局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
那么,这里,多一块儿石头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何适甩了甩搬痛的手臂,转身正巧撞上了一边巡逻一边清理残局的官府人员。
“大晚上不睡觉,在外面闲逛?还是外国人?”伊国人长相与合国人差别很大,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是本国人。形迹可疑的很容易被当作间谍带回去盘查审问。
何适笑了笑:“大人,我是恰逢战乱投奔来的。和我同住的朋友走丢了,我出来找找她。”
官府人员打量着她:“那就跟我走吧。伊国人晚上从不外出,你的朋友说不定在我们府里呢,正好你过去看看。”
何适笑容僵在了脸上。
“无语了。”
郑无意用最大的力道往上撞了几下,还是没有撞开。
要是用背着的剑强行突破也不是不能突破,但如果这里真的有秘密的话,她今天强行突围,明天人就能立马销毁干净,顺便记恨上她这个不速之客。毕竟,伊国的剑虽然多,但无意宗的剑所到之处是可以留下特殊痕迹的,难保她不会被当成挡箭牌,被人来一手祸水东引。
郑无意放弃了用剑强行突破的想法,转身折返回了书房。现在只能祈祷的是这里面的陌生声音是怪物发出来的,而不是人。
怪物用武力和兵器就可以解决,人杀死杀不死都会给自己留下以后被阴一手的隐患。
郑无意的身子刚探入书房,刀就逼上了她的脖子。那人站在书房空间侧面的位置,用刀背扼住她的脖子,身子迅速冲进过渡地带,主要对脖子用力,将整个人放倒往后按,想把她压制在过渡地带无法动弹,却又好像不是为了取她性命。
郑无意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不会反击,愿意配合。
那人将信将疑的松了力道,但刀仍然横在郑无意脖子上,将人带到书房。
借着昏暗的灯光,郑无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将军郭随云的脸紧绷着。
即便是灯光昏暗,她的面容看起来也依然正气凛然的让人讶然。
“合伊战争里,最后一战死伤惨重,而你和那些合国人就是在最后一战前入的军营。”她冷笑了下,“伊国人对女子抱有无限的同情心,可女人是人,当然也和男人一样狡猾。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地方?!”
“我是无家可归的人,四处流浪,您们都看见了,我当初身体脏污、衣衫破烂,本来就是个流落乞丐样子。”郑无意语气平静,“我跟着何适来,她大晚上不睡觉往外跑,我觉得奇怪就跟上来,结果暴露了。她和我说这里有商人私自囤积的宝物钱财,拿走了也没人会找上来。我俩打算一起搬走,我体力好打头阵。我也是才知道,她骗了我,把我关在了这里,拿重物压在了出口上。”
“你的命可以先留着,但你今天以后和我住在一起,她我自会调查。”郭随云收回了刀,后退一步抱着手臂打量着郑无意,对方也同样在打量着她。
郭随云,一个优秀到甚至会让人忘记她存在的人。常常冷着脸,表情严肃的指挥调度,但每次都能带领士兵们凯旋而归。即便是凯旋,她也依然沉着脸,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胜利的代价是什么。如果她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她自然会包容所有无家可归的女子。但她是将军,她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事实证据摆在眼前,这几个人同样可疑。因为同情而放过她们,就是对国家安危的不负责任。
郑无意自然不指望几句话就能让她彻底放过自己,但她显然是觉得自己和何适有牵扯,说不准对日后审讯能帮的上忙,才留下自己。要是等她发现自己说谎,那就别想跑了。郑无意摸了摸脖子上挂了几滴血珠的痕迹,冷静的和她对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郭随云带着她走到帘子后面的一条密道里回了自己的府上,为郑无意安排好了房间,叮嘱她不要肆意走动,过几日自然有用到她的地方。
“几日后是什么事?和何适有关?”郑无意紧跟她身后追问道。
她头也不回,声音清晰。
“帝王生辰。何适请求表演银羽舞一同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