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奔驰在这条仿佛永远都看不见尽头的高速公路上尽情狂奔,引擎发出近乎野兽般的狂暴嘶吼,又像是我内心的唯一的独白。
扬声器里高声播放着一首日本Hiohop。
“一如既往日复一日
这种日子再难忍受
这种日子再难忍受
去梦中吧祝你好眠...”
曲名loser。
失败者...注定的输家...
歌曲的作者是位患有高功能自闭症的日本青年。因为害怕与人交流,所以一直以来都留着能遮住眼睛的黑厚刘海。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一位自闭症患者能写出来的。
自嘲的曲名却搭配上无比热血的曲风。
内容的前部分是对自己的自嘲,又在中段低谷处发出不甘的低吼,歌曲的后半段更像是作者对这个世界发出绝望的咆哮。
如果给每个人的生命都搭配上一首主题曲的话,那么我的主题曲就是它。
小时候我为了心里那么点脆弱的虚荣活着。
我长大后,又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苦尝恶果。
从小到大,我一直个loser,彻头彻尾的输家......
......
我花了四个多小时才抵达了杭州,到达杭州后我第一时间给路诗诗打了个电话,我不知道宴席的具体位置,只能让路诗诗带我前去。
路诗诗接到我电话时有些意外,“桐桐,怎么了?”
“诗诗,你现在哪?”我沉声问道。
路诗诗愣了愣,有些迟疑道:“我...我在家啊。”
“好,我现在过去找你。”
“你现在过来?”
“嗯,我已经到杭州了。”
路诗诗语气有些低沉,“......不是说好在台州等我的吗?怎么突然之间一个人杀过来了?”
我道:“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见面聊。”
路诗诗沉默了片刻道:“行吧,你也别来我家了,我正打算出门,咱们去Waitbar汇合吧......你应该有很多话要对我说,那里的环境会让你更舒服一些。”
“好,那半个小时后见。”
结束对话后,我又驱车前往了Waitbar。
我抵达酒吧的时候临近傍晚。冬天的杭州天黑的很快,waitbar的霓虹招牌灯远远的闪烁着黯淡的微光。
路诗诗乖巧的端坐在门口那棵没了枝叶的枯树下安静的等待着我。
她换上了精美的白色礼服,画着干净的裸妆,精致的像一个刚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我把车停好,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路诗诗冲我甜甜的笑了笑。
这一笑让我有些恍惚,她干净的不染尘埃,纯洁的像高山上的莲花......我一时不敢看她那双干净的眼睛......我什么都没说,她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一样。
我小跑低声说道:“等很久了吧?”
路诗诗道:“我也才到不久。”
我点点头,“进去吧,外边冷,你穿成这样容易感冒。”
路诗诗没有拒绝,轻轻挽住了我的手臂,与我一起进了waitbar。
这个点waitbar才开门营业不久,酒吧里没什么人,视线里只有阿良一个人在打扫卫生。
阿良看见我时又意外又兴奋,“桐哥,你回来啦?”
我轻轻点点头,简单的跟阿良叙了会旧后才得知我离开后,张宇找了个主管过来维持酒吧的基础运营。
过年那段时间,搞了几次特别营销,酒吧现在的收益和发展前途很不错。
说着他又拿来账本和这一个多月的收支明细。
我粗粗的看了看,帐记得很清楚,基本没什么出入。
我对忙前忙后的阿良道:“阿良你不用管我,自己去忙吧,我坐会儿就走了。”
阿良看了看我跟路诗诗,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然后很识相的走开了。
路诗诗回顾着酒吧感慨道:“明明才离开没多久,却令人有种恍然入梦的错觉。很多事情好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一样......”
我跟着点点头。
我能理解路诗诗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跟我见面。
这间酒吧,对我们来说有太多意义。
我们的第一次做爱...第一次争吵...第一次分手都在这里完成。
在这里,我们互相笑过,哭过,爱过,恨过......这里是我们的开始,也是我们为数不多可以一起去的地方。
路诗诗道:“你不要点酒吗?”
我摇摇头,拒绝道:“酒就算了,待会儿还得开车。”
路诗诗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那就别光顾着发呆了,说说话吧,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对我说......”说着路诗诗又有些犹豫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但没什么,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对我说,不用顾及我,我能承受的。你能勇敢的面对自己内心,我也一样可以。”
看来路诗诗是会错了意,我赶紧解释道:“诗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别自己吓自己。你太敏感了,从昨晚过后,我对你的心从头到尾都不会在变了......只是,这事情确实有点事发突然......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路诗诗交代了个彻底。
路诗诗听完后满脸震惊,“你说童佳姐得了很严重的病?这不太可能吧?”
我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才这么着急赶过来......木宣有跟你透露过类似的消息吗?她是童佳的闺蜜,童佳有什么事她应该最清楚了。”
路诗诗摇头道:“从来没有,所以我才觉得奇怪......算了,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看。”
说着路诗诗就当着我的面拨通了木宣的电话。
木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什么?佳佳得病了?什么病?这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诗诗你听谁说佳佳得病了?”
我刚想开口说话,木宣又自言自语道:“你等会儿,我亲自去问问她!这么大的事,连我都瞒着,她还有没有把我当闺蜜了。”
说着木宣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我跟路诗诗面面相觑。
路诗诗看着我惆怅道:“这事连木宣姐也不知道......如果筱晓姐说的全是真的,那唐安的推测应该没有问题,童佳姐大概率是真生了很严重的病......”
我张张嘴,心里顿时有一种无话可说的无力感。
路诗诗突然把头靠在我的胸膛,轻飘飘的道:“桐桐,如果真是那样,你会怎么做?还是老规矩,不许说慌,我能听见。”
我沉默了。
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但面对纯净如水的路诗诗,我在也说不出一句谎言,只能如实道:“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我想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
“嗯。”路诗诗轻轻的点点头,“还有呢?”
我搂着路诗诗的后背,喃喃道:“我还想送她一支花。”
“还有吗?”
“还有...还有...”
我脑子很乱,鼻间莫名的一酸,“还有一句抱歉。诗诗...我欠她一句抱歉......”
“你放心,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会在对你有任何限制,我也不再会是你们之间的阻碍......”路诗诗轻声道:“嗯...我懂,我都懂......”
最后的紧紧相拥,最后的依依不舍,最后的一往情深,都化为那句轻描淡写的......
我懂......
路诗诗的电话响起了。
“诗诗,我联系不上佳佳了......我现在马上订票回来,你现在赶紧去现场看看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