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后,我们一行四辆车相互咬着尾巴行驶在马路上。
我跟张宇路诗诗一辆车,舞蹈团开着一辆专属大巴,剩下的两辆分别由花都跟运营总监带队。
我们这辆车还有一个位置,可月月执意要跟舞蹈团的人待在一起,说今晚还没有结束,她还是舞蹈团的人,我也没有强求。
“你抓点紧先订个大包厢。”张宇说,“菜品你自己看着来,多点几个上档次的,今天是我们公司第一次跟他们舞蹈团吃饭,别让人觉得我们太小气。”
我点点头,先定了一个中等包厢,足够容纳三十个人的那种。
但点菜方面委实不是我的强项。
我虽然在杭州待了四年,但对杭帮菜却没什么了解,上大学那四年我一直吃的都是沙县。
“诗诗,你来点吧。”
我把手机丢给路诗诗,她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品味方面肯定比我强的多。
“要高端的上档次的哦?”路诗诗划着手机,手指如敲击琴键般快速抖落,没两分钟就把手机递还给我。
我接过手机也没多看,直接下单。
可下一秒手机支付居然直接提示我余额不足。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诗诗,你这是点了多少啊。”
“没点多少啊,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菜。”路诗诗说。
我忍不住翻开菜单,琳琅满目的十几个菜,一桌将近五千块,这还没算上酒。
按张宇的话来说,那位大腹便便的李团长是个久经沙场的商门老将,那品味,估计不是茅台都落不了他的眼,这又是一笔巨款。
“怎么了?”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探了个头过来。
“没钱了。”我哭丧着脸说。
他看完菜品后频频点头,对路诗诗称赞道:“可以啊,你的品味很不错。”
“可以你妹啊,你听不出我话里的重点吗?我没钱了!”我大吼。
“公司的财政不是你在管吗?你怎么会没钱?”张宇反问我。
“那张卡我没带啊。”我欲哭无泪。
本来我身上是有将近二十来万的,那昨晚在酒吧买了波账,那二十万赔偿款花了个干净不说,我还倒贴了还两万。
我这个月总一就从公司支了三万块出来,交了房租,买了门票,银行卡里的余额只有两千不到,一转眼,我又成了穷光蛋。
“没事,我手机绑了卡,我在给你转十万,用作公司的招待费。”张宇挥挥手,掏出手机就要给我转钱。
半分钟后,他微微偏过头来,表情僵硬的看着我,“坏了,卡被冻结了。”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的砸中了我,我被雷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木宣干的!”张宇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满脸愤怒,“那张卡是用那个贱人的名义办的。”
我忽然想起来木宣曾经说过会断了张宇的经济,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突然。
“我们该怎么办?”我看着张宇。
“今晚这饭我还就吃定了,不就是几万块吗,我现在就去借。”张宇说。“我就不信了,我张宇还能被这种蹩脚的手段搞哭。”
“你又没听懂我话里的重点。”我摇摇头,“我是问我们以后怎么办,现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月月马上就要开启新一轮的营销,没有钱,我们寸步难行。”
“你管财政的,这事你问我?”张宇朝我瞪着眼。
我也瞪着他,恨不得脱下球鞋狠狠的砸在他的脑门上。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过了今晚再说吧,话我已经放出去了,今晚这顿庆功宴必须要吃。”张宇又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诗诗,你还有没有钱,先借我们点,回头让吴桐还你。”
“你妹,怎么不是你还。”我又瞪着他。
“得了得了,你还有完没完了。”张宇不耐烦的说,“咱们俩现在还要分你的我的吗?难道我们现在还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
“抱歉啊,我刚买了车,身上也没多少,先转你吧。”路诗诗说。
紧接着,我收到一笔来自路诗诗的现金转账。
“个十百千万...十万。”我越数到后面手指越在颤抖,“我的诗诗啊,你怎么给我转了这么多钱!”
“都转你啦。”路诗诗说。
“不是,你都转我了,那你这个月怎么过啊?”
“没事,我家里还有好多猪猪,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就砸几只。”路诗诗笑着说。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
“我们都要结婚了,还要分什么你我吗?我的不就是你的?”路诗诗歪着头看着我。
“不行,就算是结婚了,这笔钱也是你的婚前财产,这是两码事。”我说。
“好吧,不过不着急,你再结婚前给我就好啦。”路诗诗说。
“到了。”张宇把车挺稳,拍了拍我的肩膀,“打起精神来,真心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让外人看见你的狼狈。”
“这世上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
这句话我听进去了,都是成年人,谁也没有那么幼稚。
下了车,张宇就立马向李团长迎了上去,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进包厢,一路上说说笑笑,好像一对深情的忘年交。
我握住路诗诗的手,望了眼远远跟在背后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月月,轻声说:“咱们走吧。”
进了包厢,张宇则很是热情的招呼着大家坐下。
也不管是不是第一次跟人家见面,拉着一个女孩们手就说,“妹妹今天跳的很好,今晚一定要吃好喝好,不要客气,千万不要把自己当外人。”
年轻的女孩哪受得了这样的话,当即就给他敬了杯酒,张宇豪迈的将酒一饮而下,然后又拍了拍身边另一位女孩的肩膀,说:“这位妹妹不好意思,我能不能跟你也喝一杯啊。我看过你跳的舞,你的高抬腿我至今还很有印象,这杯酒就敬你的高抬腿。”
我要是那女孩,我肯定把整杯酒都洒在那张傻逼一样的脸上。
可偏偏妹子笑的花枝乱颤,忍不住又秀了一段高抬腿,把酒杯放在自己花白的大腿上,让张宇自己去端。
张宇当然乐得去摸女孩年轻的大腿,但脸上没有一丝猥琐,全是欣赏之情。
他像个皇帝一样,整个包厢的女孩都是他的后宫嫔妃,状态爆表的他,几乎“临幸”了全场所有陌生的女孩。
“他真的好有趣。”路诗诗忍不住捂嘴轻笑,“怪不得木宣姐会喜欢他。”
“是太骚包了吧。”我忍不住吐槽。
这家伙,一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模样,把酒席的气氛彻底打开。
所有人都其乐融融的融入在这个欢快的氛围里面。
他站在月月面前时,已经红了脸,端着酒杯冲着月月大喊,“月月,这杯我敬你,敬你的自由,敬你的大胸!”
月月倒了杯酒,挺了挺宏伟的胸膛,“敬我的大胸。”
月月喝酒时胸脯颤颤巍巍,惹得周围女生一顿花枝乱颤的尖叫。
我发现了,原来不止男人,女人也很钟情那对波澜壮阔的凶器。
“老吴,你在那坐着干嘛呢,还不过来敬李团长。”张宇给我使眼色。
“来了来了。”我把杯里的饮料倒给了路诗诗,换上了茅台。
临走时,路诗诗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你少喝点。”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说。
我端着酒杯走到李团长面前。
李团长受到了张宇的冷落,有点委屈道:“我还以为你俩小子光顾着喝漂亮姑娘喝酒,把我这糟老头子给忘了呢!”
“那哪能啊,我算着来的,这最后一杯酒当然得敬最德高望重的那一位。”张宇说。
“最后一杯酒?”李团长满脸狐疑,举在半空中的手忽然停住了。
“得,说错了,我自罚一杯。”张宇干笑两声,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意思是最重要的一杯酒,要敬最重要的人。”我笑着打着圆场,“谁不知道,咱们李团长才是这次聚会的核心啊,来,这杯酒我先干了。”
李团长这才面色舒缓的喝下了手中的那杯酒,狠狠的啧了两下,“你们俩小子,很对我胃口,也别李团长李团长的叫了,好像我是个放意大利炮的,不嫌弃的话,你们就叫我一声李哥吧。”
“那哪行,那不乱了辈分了。”张宇说着又敬了李团长一杯。
连着两杯酒下肚,李团长的脸色都红润起来,连着哈哈大笑了好几声,“那我不客气了,你们就叫我一声叔吧。”
“就该这么叫。”我又跟着步伐上前敬了一杯,“李叔,这杯我敬您。”
“好,喝。”李团长高亢的举杯。
李团长果然是商场老手,就我跟张宇这样接连敬酒的节奏下来,一连敬了好几杯,居然一丝醉意都没有,反而更加红润,眼神都更加清澈。
我甚至几度怀疑我喝的是酒,他喝的是水。
酒过三旬,我看情况差不多了,又提起酒杯向李团长敬了一杯。
“李叔,真的很感谢你能给我们月月这次宝贵的机会,这杯酒,我替月月敬你,以后要还有合适的机会,千万别忘了我们家月月啊。”
“那这杯酒我不喝。”李团长用手盖住了酒杯,“怎么着这杯酒也得月月亲自来敬我才是啊。”
“啊是是,你说的对。”我连忙像月月招手,“月月,快来敬李叔一杯。”
月月端着酒杯过来向李团长敬了一杯。
李团长笑得合不拢嘴,一口喝掉酒后,拉着我的手说,“其实啊,与其说是我给的机会,不如说是月月自己争取来的。”
“本来她只是个伴舞,可就在演出前一天,我们那个主演忽然生病了,发高烧,40度,怎么也起不来。我正发愁呢,月月说,她想试试。”
“我很怀疑啊,可月月说让我相信她一次,她说演出那晚会有对她很重要的人来看,她不会让所有人失望的,而且她还自己掏腰包买了两张最贵的位置最好的门票。”
“我一看,这可了不得啊,这可是爱情的力量啊!你们年轻人能创造太多奇迹了,短短一天,月月就掌握了那支舞蹈全部的精髓。”李团长继续说,“所以啊,这一杯,敬年轻人的爱情,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李团长...”月月微微皱眉。
“得,我这人喝多了话就多了,不说了不说,咱们喝酒。”
月月又敬了李团长一杯。
喝完酒后的李团长,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说了句抱歉后,摇摇晃晃的朝厕所走去。
我看着月月,月月也看着我,两个人沉默了好几秒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