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类“幽灵船”,大都是失踪多年的船只,有的甚至失踪几百年之久,却在某一日突然被人发现,船上没有任何船员的尸体,一切设备都在正常运转,如同刚出海不久的样子,谁也不知道在它失踪的几百年里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造成“幽灵船”现象的根本原因,在于人对海洋的认知有限,无法解释那些神秘现象,从而诞生许多离奇的传说。
苏衍他们遭遇的这艘幽灵船,显然不同于以上两种认知,尤其是在第二次两船相撞的时候,他曾怀疑前方的混沌海雾中,是否有着许多相同的“幽灵船”,排着队从他们的航线上经过,但由于第一次相撞时,他清楚地记住了“幽灵船”上的几处细小特征,从那桅灯悬挂的位置和被冰层裹住的灯火,以及甲板和舱门的新鲜血迹,都在说明前后两艘“幽灵船”,确实是同一艘。
这艘存在于传说中,充满神秘和诡异的“幽灵船”,就这样切切实实的出现在眼前,被苏衍和昭若雪踩在脚下……
昭若雪手上的军用匕首虽比不上“眉间尺”锋锐,却也是经过现代工艺千锤百炼的力气,她用尽全力一刀斩向在冰棱子,却只留下一道不深的刀痕,让她错愕惊诧之余,心中惊叹道:“这些冰棱子都是如此坚固,那么裹住全船的冰层纵然没有泰山之重,也必然是重负千均,加上幽灵船本身的重量,在没有水手控制的前提下,是如何飘在海上漫无目的的航行而没有沉没的?”
苏衍手底下也没有闲着,挥舞“眉间尺”奋力乱砍,清除了勾住救生艇的大部分冰棱子,没等他和昭若雪砍断剩下的那些,海涌起伏之下,两船平行的角度突然被打破,从中间分了开来,越离越远,救生艇也被冰棱子绷的笔直,如果再远一些,救生艇很可能被强行绷断。
在船体大幅度的晃动中,苏衍的重心向后轻移,身体不受控制的重重地撞在舱门外的冰层上,不料那冰层好不脆弱,不堪一撞,居然把他陷了进去,撞出一个大窟窿来,咔咔嚓嚓的破裂声不绝于耳。
苏衍觉得奇怪,回头看去,发现被他撞破的冰层凹陷处,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四面八方蔓延出无数裂痕,好比一道道狰狞的爪牙,前后不过几秒钟时间,就遍布到整个甲板上。
原来这冰层看似坚固,其实竟如纸糊的一般。
冰层下面的新鲜血迹,自裂痕中渗透出来,把冰层表面染成血红颜色,直淌到苏衍的脚下,爬上他的鞋底。
昭若雪见那鲜血渗的极快,像是想到了什么,理性的眉眼突然变色,伸手把苏衍从凹陷中拽起来。
“快撤,快撤。”
苏衍也在此时察觉不妙:“外面的冰层要破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能够与海柳木船正面相撞而不破的冰层,怎么被他撞了一下,就开始全方位的破裂……
这种破裂很不寻常,很可能把他们陷进去,随“幽灵船”一起沉入大海,还有冰层下渗出的新鲜血迹,不知是几百年前遭遇诡异的随船人员留下的,还是诡异延伸出来的触手,要是沾染到身上,事后可能救都救不回来,还会连累其他人。
苏衍意识到这一点,赶紧让昭若雪撤离。
昭若雪非但没有立即回撤,还用脚跺了跺裂痕遍布的冰层,发出“砰砰砰”的闷响,然后对苏衍说:“这冰层至少有两尺厚度,刚才两船相撞尚且完好无损,怎么会被你撞得裂开?难保不会有什么古怪。”
苏衍心想:“小昭秉承鉴门的传承,见多识广,但在某些时候也会被那些见识拖累,忽略了本身所处的环境。我刚才撞那一下的力量,确实不足以让两尺厚的冰层裂开,但海柳木船的船头部位装有分水器,两船相撞之时,曾听到一声咔嚓巨响,肯定是分水器撞碎部分冰层所致,无形的裂痕早已遍布所有冰层,但那裂痕实在太小太细,肉眼几乎看之不到,是以我们没有察觉。而我刚才撞击的力道,好比那点燃炸药桶的导火索,把处于临界点的无形裂痕从冰层下呈现出来,才有我们看到的这一幕。”
但眼下事态十万火急,哪里顾不上详细说明,加之此时海雾弥漫,妖氛浓重,苏衍惟恐那渗出的血迹存有诡异和陷落于即将崩裂的冰层中,一把抓起昭若雪的手腕,奔到搭好吊板的船舷处。
海涌渐增,缠住两船的小部分冰棱子即使不被砍断,也会被两船远离的力量绷断,但为了预防意外发生,苏衍突然松开昭若雪,挥舞“眉间尺”砍断最后那几根冰棱子,两船之间因此失去连接,在剧烈摇晃中迅速离远,事先搭好的吊板也落进了海里。
老海狼黎兜极力控制着海柳木船接应,使其尽量贴住“幽灵船”,曲惊鸿和王兵对着苏衍和昭若雪大呼小叫,先后抛过去两条捆了救生圈的缆绳。
苏衍接住救生圈紧紧抱住,目测两船之间的距离,看来要想回到海柳木船的甲板,只能从海面上荡过去。
甲板距离水面的高度很低,但王兵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早已提前把缆绳绕到船顶较高的地方,从“幽灵船”荡过来绝不成问题。
苏衍正要行动,忽见曲惊鸿把探照灯的压到海面上,下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于是他也低头向海面看去,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黑漆漆的水面上全是鲨鱼的背鳍,每一根都有两米多高,绕着“幽灵船”来回的游动,想来它们是被船上渗出血腥吸引,以为这里有受伤的猎物,从四面八方赶来争食。
由于鲨鱼的背鳍数量众多,且被血腥激发了原始兽性,其游速之快令人眼花缭乱,要是掉落下去,不管是人是鬼,撑不到三五秒,就会被它们撕成碎片。
更诡异的地方在于,它们只是鲨鱼而已,为何背鳍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