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君却仿佛没有看见,而是催动夜眼,看向四周的灵台空间,发现整个灵台都在蠕动,似乎要从沉睡中醒来。
如此庞然大物一旦完全苏醒对他们发来,仅凭他们四人之力,绝对不是此等天地造物的对手。
与此同时,苏衍在下面勉强支撑,由于抛出左疆的脑袋,空出一只手,当即一手抓住长虹钩,异兽拔出黑色短剑,向下面那拉扯他的无头尸体砍去,“扑扑”几声闷响,无头尸体虽然不能以常理度之,却仍不低黑色短剑的锋利,将其枯瘦斩断。
苏衍忽觉脚下一松,被铁箍紧扣住的感觉消失,苏衍正自清醒,又觉得下面一阵响动,低头看是,无头尸体竟然弃他不顾,一声不发的从侧面往上爬,似乎他的目标不是苏衍,只有那颗失去的脑袋。
苏衍见有机可乘,哪里还敢不敢松懈,急忙用脚使劲蹬踩无头尸体的脖腔,将它踹回穴底,自己则借蹬踏之力,向上一蹿,扒住湿滑的眼穴边缘。
上边的昭若雪马上抓着他的胳膊,协助他爬出竖井……
刚才他跳下去的时候,实是逞一时血气之勇,现在爬上来才觉得后怕,两条腿肚子直达哆嗦,只得赶紧用力跺了跺脚,免得大家的拖后腿。
与此同时,林风眠从他身旁窜出,左手接着左疆的脑袋,右手扣住三枚掌心雷,朝竖井里大骂道:“妖怪,看累。”
然后瞅准方位,甩动双臂,祭出三枚掌心雷。
只见留到白森森的雷光,冲破竖井下方的黑暗,没入穴眼的最深处。
苏衍不由心中打定,心想只要掌心雷轰开,不管能不能轰死天蜕,但左疆的无头尸体纵然纵然是铜皮铁骨,也能给他轰成破破铜烂铁,此刻他也才看到灵台内的情况,原本骊龙颔的泉水,已经变得又黑又臭,黏黏糊糊好似臭泥浆,整个灵台的轮廓也已变了形状,好似好似羊肚菌的菌盖那般,一层层肉壁不停地蠕动,好似正在唤醒庞大身躯的活力,一旦完全唤醒,就会成为天蜕的一部分,被天蜕掌控驱使,一起向苏衍他们发难……
这只天蜕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一竖井下方为核心的躯壳已经复苏,甚至内里的暗眼已经张开混洞,向外蔓延吞噬照片的一切,外围的躯壳仍处于唤醒的过程当中,只有当躯壳完全醒来,才能被主宰他意识的左疆的不灭灵光掌控,就像瘫痪在床的残疾人,必须复原残疾部位的神经,才能重新控制残疾的身体。
而原本的莲台,此刻已经变成一只大号的无瞳眼睛,一时扩张一时收缩,好像呼吸吐纳的鼻腔,而且死人明显感觉到,天蜕内里的混洞已经扩散到竖井的下方,传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波动,好似宇宙深处的黑洞,要把他们的灵魂取进竖井,吞入混洞深处。
这种波动不是真实存在,但却能清晰感觉到。
因此苏衍他们绝对不能再停留,是否混洞追上来,他们四人必定在劫难逃。
好在灵台的入口还在,虽然也融化成羊肚状,但由于处于外围,尚未完全复活,没有被天蜕掌控,否则只需将入口封闭,苏衍他们只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抓过林风眠手上的左疆脑袋,叫道:“还等什么,看井走反。”
看井走反是“吃恰子”的行家术语,专门趁着主人锁门外出、撬锁入户偷盗的梁上君子,“恰子”就是锁,把入户当中入井,如果遇到情况,必须由内向外逃跑,因此叫看井走反。
苏衍急的把十三叔教他的行家术语都喊出来了,林风眠哪里还不知道厉害,当即便要夺路向外冲,但他刚冲出几步,忽然想起祭出掌心雷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响动,这是从未有过的怪事,竟然又想折返回去查探究竟。
正跟昭若雪互相搀扶往外跑的苏衍见状,惊声喝骂道:“你不要命了?管他响没响,逃命要紧。”
林风眠啊了一声,又连忙折返追回来,架起苏衍的另一条手臂,一起往入口奔去。
青君更是在苏衍爬出竖井的那刻,就已经先行一步冲向入口,他的轻身功夫本就极好,此刻有事在逃命,苏衍他们刚上岸,他就已经冲到入口,祭出小刀把正在蠕动着合拢的肉壁全部斩除,为苏衍他们开辟一条道路。
如此情急关头,昭若雪还不忘冷静的问苏衍:“你把左疆的脑袋扔上来做什么?苍胡颉在哪里?”
苏衍边跑边告诉他:“苍胡颉在左疆的嘴里,被他当做含住了,我撬不开他的嘴巴,只能把脑袋砍下来。”
昭若雪听到苍胡颉尽在眼前,精神也为之一振。
苏衍又接着说:“我痛了左疆真身的心窝子,让他三千年的成仙谋划到头一场空,他的不灭真灵无处寄托,只得再与肉芫共生。他现在肯定恨死我们,欲除我们而后快,眼下逃命要紧,等安全了再撬开他的嘴巴取苍胡颉也不迟。”
三人三步并做两步,冲至入口处,正准备冲出去,忽然一团白晃晃的事物,带着疾风之声从天而降,刚好落在苏衍手里,苏衍不禁奇怪:“什么东西?”
林风眠突然惊呼:“是我的掌心雷,阿衍快丢开。”
苏衍登时如同触电,连忙吧手上的事物用力丢开,怎料他刚脱手,掌心雷就在空中轰开,虽然苏衍已经用力把他丢开,但还是收到其中,被夹杂着雷光的起浪向后掀飞,撞在后面的天蜕肉壁上,左疆脑袋也从他手中脱落,砸在地上一路翻滚。
得亏天蜕的肉壁已经软化,否则这一下,苏衍就是不死,也要段几根肋骨,但即便如此,掌心雷的强大威力,也让他的四肢麻痹,胸口反复被重锤连击,眼前发花发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身上原本的伤势,也在此刻崩开,鲜血浸透手腕上的爆炸,沿着手臂向下滑落。
林风眠和昭若雪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昭若雪,因为本就有断臂直通,此刻又遭到重击,身体再难承受切腹之痛,居然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