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黢黑的鬼影被子弹击破要害,整个胸腔炸开,眼看是死了又死,昭若雪却还不放心,又“砰、砰”接连几枪,打得她们支离破碎,碎块乱飞。
“好!”
苏衍发泄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叫她们不得超生。”
“阿衍你糊涂了?”
林风眠提醒说:“恶鬼本来就不得超生。”
苏衍还想说些什么,却听昭若雪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耍嘴?前面的灰气已经逼过来了。”
苏衍抬头望去,果然看见缝隙中喷出的灰气,已经占据半个石室,而他们再往后退,就是石室最后的岩壁,退无可退,等到灰气倾轧而来,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关键是灰气的中鬼婴实在狡猾,一点动静也没有,更不曾现身,你根本无法将其锁定,更难从源头消灭她。
女尸七窍中残留的灰气,突然放弃苏衍他们,转而与缝隙中的灰气会合,声势更加壮大,如同万马奔腾一般,滚滚向前推进。
已经退到岩壁的林风眠,望着缓缓逼近的灰气,自知死到临头,忍不住的恐惧:“阿衍,我不想死。”
面对死亡,除非看破生死的和尚道士,世上没有一人不恐惧……
苏衍原本也应该恐惧,可他却在这时发现,合兵一处后宛如城墙般不可撼动的灰气,似乎并非冲着他们来的。
他定睛细看,发现灰气是向着昭若雪遗弃的战术手电去的,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求生的渴望,他心里猛地跳了几下:“灰气不是冲我们来的吗,怎么会向战术手电合围?”
昭若雪也发现这一情况,稍一细想,和苏衍灵犀相通道:“光和热!”
他们的战术手电采用的是强光灯泡,照明力度极大,发热量极强,使得头部温度普遍偏高,远远高于人体的温度。
苏衍见灰气移向被遗弃的战术手电,立时想到:“灰气是女尸和鬼婴的怨气和死生成,至阴至邪,至毒至恶,天生趋阳趋热,以求阴阳和合,而战术手电头部的温度远高于我们,是最直接的热源,眼下灰气距离小昭的战术手电最近,岂有舍近求远的道理。”
林风眠不到:“灰气是鬼婴喷出来的,她为什么不控制灰气,直接向我们冲过阿里。”
苏衍说:“说明灰气里的鬼婴是瞎子,是聋子,只能靠感应热源锁定目标,当战术手电的热源高于我们,她就锁定战术手电,当战术手电的热源低于我们,她就锁定我们。真是天助我也,我们不用死了,快把手电光调低,越低于浩。”
林风眠还是糊涂:“可鬼婴是鬼物啊,应该靠我们身上的生气锁定我们才对,怎么会靠热源呢?”
苏衍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现在所有灰气都像飞蛾一般扑向被遗弃在石缝里的战术手电,甚至全部钻出了缝隙,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继续保持这个趋势,降低自身这边的热源,趁机脱出。
他和林风眠把手电光调到最低,让被遗落的战术手电更显炽热,然后他们贴着岩壁,从右侧灰气空出的安全区域,尽可能的向缝隙移动。
然则人算不如天算,合该他们霉运当天……
如同浓墨的灰气刚逼近被遗弃的战术手电周围,手电光就开始剧烈闪烁,苏衍他们手上的手电光,也在这时明灭不定,使得整个石室在黑与白之间来回变幻,空气中充满了诡异。
他们进入墓道以来,还未更换备用能源,此刻正值能源告罄。
“该死!”
苏衍气得怒骂一声,忙和林风眠更换备用能源,又见灰气把被遗弃的战术手电吞没,不过片刻,手电光便完全熄灭,热源也随即消散。
苏衍他们见此情景,知道战术手电残留的热源消失后,灰气就会重新锁定他们,以及他们手上的热源,但他们这次出来,没有携带备用的战术手电,若把仅剩的两只战术手电当做光源引开灰气,纵使此刻逃出去,到了外面也是寸步难行。
他们没有青君的夜眼,岂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视物。
进退两难之际,苏衍突然说道:“龙胖儿,脱衣服。”
林风眠毫不犹豫的脱下外衣,苏衍一把抓过,用力撕成几大块布片,再从豹皮囊里,拿出苏序遗留的打火机,“噗”的一声打燃,把撕碎的布片点燃,扔向他们对面的角落。
灰气优先扑向热源最高的目标,立时转变方向,往燃烧的布片推进过去,苏衍他们趁机紧贴岩壁,继续向前边的缝隙靠去,争取在灰气扑灭燃烧的布片之前,回到缝隙当中逃出升天。
怎料他们忙中出乱,忘记了灰气当中还有一只鬼婴,正是她喷出灰气叫他们无路可走。
眼看他们距离缝隙越来越近,鬼婴似乎察觉他们的企图,竟然放弃燃烧的热源,也不顾藏匿身形,从茫茫灰气中露出头来,张开一口尖牙利齿,使劲大吸一口空气,把周身的灰气吸入腹中,胸腔随之高高鼓起,再“呼”的一声,朝苏衍他们喷将出来。
霎时间灰气滚滚,如墙如幕,充斥在苏衍他们和缝隙之间,同时另外的灰气,也已吃灭燃烧的不跳,如滚滚烟尘从后方推来。
一时之间,苏衍他们腹背受敌,进退无路,被两团灰气夹在中间。
昭若雪见那鬼婴还敢露头,连忙抬枪扫射,但那鬼婴实在诡诈,曾亲眼所见两个亲兄弟,被昭若雪打成碎片,知道56式冲锋枪的厉害,连忙往灰气里一转,不见了踪迹。
昭若雪的一梭子子弹,全都打在了空处,无一建功。
此时灰气已经占据大半个石室,只剩苏衍他们周围不到两丈的范围还是郎朗乾坤,并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合围而来。
昭若雪见情势危急,边更换弹夹边对苏衍急声道:“再点一件衣服,被灰气引开。”
林风眠的外衣已经在刚才烧掉,苏衍只得脱下自己的外衣,怎料在这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苏序遗留的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燃,急的苏衍叫苦连天:“难道是天要亡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