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若雪接着讲述:
“斗转星移几百年过去,到三国时期的宝鼎元年,一位叫张善的官吏在日南做太守,收到民间送来的一只金雁,他从金雁身上的文字判断出,此物出自始皇陵。”
“这绝非是他的妄加臆测,因为在司马迁和班固的记述中,均有秦始皇陵以黄金为凫雁的记载,与他收到的金雁不谋而合。”
苏衍听后承认这个传说确实与刚才的金光相似,但仔细一想,又不完全相似……
左疆的陵墓名为墓穴,实为求长生的祭祀仪式,是以墓中任何器物,都不能以寻常的陪葬品看待。
况且秦始皇陵的金雁传说出自野史,演义的成分居多,更不能与金光中的死物同日而语。
他说出自己的想法,让大家共同参谋,但他们想来想去,也理不出头绪来。
苏衍只好放下此事,去看林风眠的情况。
林风眠放下冷敷,尝试着睁开眼睛,看见眼前幻影重重,光线幻明幻灭,继而互相叠加,凝成真实,让他喜不自胜:“我能看见了。阿衍,我看见你了。”
苏衍也为他高兴,怎料他又突然惊呼:“怎么起雾了?”
林风眠挥舞着手臂,试图拨开眼前的那团水雾,却怎么也拨不开。
苏衍警惕的环顾左右,哪里有什么水雾,登时察觉不对……
只有林风眠能看见水雾,必然是眼睛还有问题。
他刚放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惊恐的想到:“难道留下了永久性创伤?”
林风眠也发现问题出在自己,激动地难以自已。
“稍安勿躁。”
这时昭若雪说道:“你的眼睛被金光正面刺中,虽不至瞎,但也受创不轻,需要适应两天才能完全恢复。”
苏衍顿时怒火中烧,怪她不早点说明,害得他们提心吊胆,但转念一下,只要林风眠的眼睛能复原,早说晚说都不重要。
林风眠也慢慢安定。
不过他的视力受损,不适合再打头阵。
苏衍毛遂自荐充当先锋官,昭若雪却不同意:“你不能出事,还是我来。”
苏衍知道她言不由衷,只是觊觎还未找到的烛照,但苏衍还是笑道:“我承认你的身手比我好,但我有混元伞,遇到危险可以挡上一挡,你有什么?”
昭若雪身无长物,只得同意。
随后他们依照商量好的对策,自生门翻入羡门内侧,落到地面,脚踏实地,发现前方的墓室并未有想象中的宽广。
“这一段叫做嵌道。”
青君告诉说:“嵌道是连接羡门与墓室的通道,通过嵌道,就是真正的墓室。”
苏衍撑开混元伞,顶在身前率队前行。
正常的陵寝当中,尤其是帝王陵寝,通常会在嵌道两侧陈列铜车人马,既是墓主人的陪葬品,也是墓主人死后到达亡者世界的开道护卫。
想要进入墓室,必须从铜车人马中间穿过,但铜车人马是按真正的军队布置,手上持有斧钺刀兵,寻常盗墓贼纵使通过羡门进入嵌道,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遭遇铜车人马都会误认为是阴间的鬼兵,当场吓破肝胆,纵使不被吓死,也要在铜车人马中间穿行时,时时刻刻提吊着心胆,以防斧钺刀兵掉落下来,当场枭了他们的脑袋。
眼下的嵌道却是不同,两侧没有铜车人马,也没有其他陪葬品,只是自然形成的山壁,壁上排列着许多突起的褶皱,好比一条条石化的长虫,初看时以为是异种生物,多看几眼才能习以为常。
纵然如此,苏衍也不敢放松警惕,担心左疆会在嵌道内布置诡异陷阱,更不敢随便乱动任何东西,以免惹上不好对付的东西……
他们的目标是直达冥殿,找到左疆的尸身,取走至宝苍胡颉。
昭若雪说:“左疆在这里是求长生,应该不会刻意布置陷阱。”
“道理是这个道理。”
苏衍凝重的说:“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当心为上。”
四个人相互依托,各守一个方向,摩挲着行向嵌道深处。
嵌道约有五十米长,依稀可以看见出口外面的墓室内,充斥着淡淡的莹白亮光。
嵌道纵身转眼即过,走出嵌道的那一刻,苏衍忽然察觉不对。
“甲”字型大墓的冥殿通常位于陵寝正中间,周围遍布大大小小的墓室,以墓道相连,形成众星拱卫之势,墓室当中多为殉葬品,比如铜器,骨器,玉器,青铜器,金银器以及陪葬的人。
苏衍也知道,左疆的这座陵寝不同y于寻常大墓,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墓室布局竟相差如此之大。
嵌道后面是一座前所未有的巨大墓室,纵身不知几许,看不见尽头,左右两侧宽逾五十丈,整体呈倾斜向下的趋势,似要直达地底最深处。
墓室地上遍布凸起的嶙峋岩石,奇形怪状,看样子应该是天然形成,顶上挂着历经亿万年积累的倒垂钟乳石,好比一把把悬在头顶的巨剑,有些岩石与钟乳石几乎相连,形成勾天连地的奇观,当真令人无比震撼。
钟乳石与岩石里面,含有石英白的成分,可以反射反向,是以方言望去,可以看见墓室的大概原貌……
赫然是天生地成的地下溶洞。
无数嶙峋怪石中间,只有一条路径可以拾级而下,直达看不见的溶洞深处。
“有趣。”
纵然青君通晓古代陵寝的格局,也从未见过壮观的巨型墓室,不免想到:“搬山道人果然有藏私。”
他以折磨的手段降服搬山道人,拜其为师,习得练就夜眼的法门和搬山道人一脉的衣钵,但毕竟是强迫所得……
搬山道人是盗墓贼的元良,虽屈服于一时,心眼却比马蜂窝还多,肯定会留下几手压箱底的绝招,不然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叫江湖同道取笑。
“我们不是来研究盗墓的。”
昭若雪提醒说:“不管这里是什么名堂,只要能抵达左疆的棺椁,我们就只管往前走。”
苏衍也是这样认为,于是沿路径向前,往溶洞深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