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岭石庙之行,九州调查局出动了几乎所有精英,除一室以外的其余五室,由正、副主任带头,各领精英六人,共计四十人,加上局长的亲信,有近五十个人,是以建设营地时,严格参照军营的要求,外设栅栏和报警装置,内圆外方拱卫中军。
局长的帐篷在营地最中间,周围罗列其他帐篷,苏衍他们是后来的,故此帐篷在营地外围,临近栅栏的位置。
昏暗隐晦的夜色下,苏衍看得清清楚楚,地上的脚印前尖后圆,长不过三寸,好比封建时代的三寸金莲。
沿着脚印向前望去,一个身着红色衣裳的佝偻老妪,潜伏在不远处的帐篷后面,窥探守在局长帐篷前的武凯旋。
苏衍以为看错,急忙低头闭眼,再抬头凝神细看,恍惚的视线凝聚间,看见老妪身上的红色衣裳,竟是一套血红色的旧时代嫁衣,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一幕,瘆得苏衍全身汗毛直竖。
他想也没想,冲出帐篷,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甩向老妪,向其他人示警。
武凯旋最先反应,拉开枪栓喝问老妪:“什么人!”
苏衍本无伤人之心,匕首裹挟一抹寒光,只从老妪耳边掠过,戳进帐篷顶部。
昭若雪听见响动,立即从睡袋里惊醒,提着枪和手电出来,站到苏衍身后,右手抬枪瞄准老妪,左手把手电光打向老妪。
强子也从另一顶帐篷出来,挡在武凯旋前面,把老妪包围在中间。
只有林风眠为酒所醉,没有动静。
夜风凛凛,卷动迷雾翻涌。
身穿血红嫁衣的老妪徐徐转身,可见她脸上密布褶皱,神态老朽沧桑,面目诡异难以,令人看后又厌又怕,尤其是仅剩的独眼,全部被眼白占据,没有一丝黑色。
苏衍认出老妪,不由惊叫:“二姑婆子!”
二姑婆子也不搭话,只是无声无息地看着他,强子见状逼向二姑婆子,喝问:“二姑婆子,这么晚你来营地做什么?”
二姑婆子还是不答。
忽然,一道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随夜风飘进苏衍的鼻腔,令他心头一凛,发现二姑婆子的胸腔,竟然破开一个碗大的口子,心包不翼而飞,鲜血与血红嫁衣相容,流淌到地上……
湿哒哒的脚印,其实是血脚印。
苏衍浑身毛骨悚然,惊问:“是谁杀了你?”
二姑婆子当然不能回答,只是盯着苏衍看,好像要把他看穿似的,又像在确认他的模样,可谓离奇诡秘。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在苏衍左方悄然响起,昭若雪急忙把手电光打过去,看到一滴又一滴猩红的鲜血,从一顶帐篷上方坠落,砸出一个小坑。
昭若雪又把手电光往上打,赫然看见,一只颜色雪白的狐狸,蹲坐在帐篷顶上,前爪抓着一只血淋淋的心包……
二姑婆子的心包。
雪白狐狸是身后,翘着一丛尾巴,好比绸缎一样缓缓飘动,一时竟分不清有多少条,苏衍却一眼认出:“九尾妖狐!”
不对,应该叫八尾妖狐。
当年它被苏序杀死一次,丢掉一条尾巴,如今只剩下八尾。
传说中的妖狐,居然真的存在,使得在场所有人的心神,仿佛被重锤敲了一下,不知是身在梦中,还是传说照进现实。
苏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只妖狐早不现身,晚不现身,为什么偏偏我们来了现身?”
八尾妖狐为其他人视若无睹,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苏衍,继而举起二姑婆子的心包,徐徐塞进嘴里,咕叽咕叽……
咀嚼声不急不慢,尽显从容优雅,但在苏衍他们眼里、耳里,却好比被钝刀子宰割,饱受折磨,起了一身寒栗子。
八尾狐妖嚼碎心包,仰头吞下,却还不知足,又抬起抓举心包的前爪,伸出猩红的舌头,一点一点舔净残留的血腥。
接着它站立起来,跳下帐篷,八条尾巴随之飘起,向苏衍走来。
“它认得我!”
苏衍终于意识到:“他知道我是苏序的儿子,是来找我复仇的!”
当年苏序以画地为牢之术,困杀九尾妖狐,坏它经年修为,可以说是宿怨深仇,如今来找苏衍报复,正是一报还一报,。
“找我复仇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害二姑婆子!”
苏衍只觉满腔愤怒,一把夺走昭若雪手里的56式冲锋枪,对着走来的八尾妖狐疯狂扫射。
哒哒哒……
雷霆咆哮般的密集枪声中,曳光的子弹把八尾妖狐经过的地方打得土石飞溅,饶是它练就内丹,修为有成,也还是肉体凡胎,没有不死的道理。
可一梭子子弹打完,苏衍却没有看到它的尸体,登时警钟大作,看向四处搜寻。
“呦……”
一道狐狸的怪叫猛地在上方炸响,苏衍急忙抬头看去,见八尾妖狐竟腾空而起,八条尾巴犹如翅膀,带着它向三十米外的强子扑去……
刚才竟是声东击西,实际目标竟是强子。
“妖狐,你敢!”
苏衍已是怒不可遏,但他子弹已经打完,难以立即阻止,只得以双脚狂奔追赶。
强子是万里挑一的兵王,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见八尾妖狐飞扑过来,连忙抬起枪口开火,打出的子弹形成弹幕,呈扇形覆盖八尾妖狐扑来的方向。
他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以为必中无疑,怎料狐妖在空中一晃,竟鬼魅般的避开弹幕,从侧方继续扑来。
强子连忙后退,熟稔的更换备用弹夹,到他重新拉开枪栓,前后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就见八条绸缎似的狐狸尾巴,从眼前垂落下来,遮住他的视线。
他自知大难临头,刚要有所反应,又觉肩头一沉。
八尾妖狐的四只爪子,几乎同时落在他的右肩,轻盈一绕,两只前爪跳到他的左肩,缓缓趴下身体,好似披上一领狐裘。
强子顿觉如芒在背,不敢轻举妄动,正冲过来的苏衍也急忙止住脚步,然则八尾狐妖只看他一眼,似在讥笑,乍然张开尖牙利嘴,朝强子的动脉血管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