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他们沿着台阶下行,背后始终没有声音传来,料定其他漆黑触手,并未被刚才的战斗惊动。
他们惊魂稍定,靠着岩壁停下休整,更换备用能源,并谈及漆黑触手,到底是什么怪物。
“应该是蠕虫。”昭若雪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可能。”
苏衍断然否定道:“蠕虫跟蚯蚓差不多,哪有那么吓人。”
“那是寻常蠕虫。”
昭若雪说:“我在苏联留学时,曾亲眼见过一种巨型蠕虫,体型有三米做场,躲在公园的排水沟里,捕捉小孩为食。”
“当时那个公园附近,接连发生了十七起小孩失踪案,惊动当地的武装力量,派遣一个连进行地毯式搜索,终于找到那条巨型蠕虫。而且找到它时,它正在消化一个窒息的小孩,现场非常恐怖。”
阿妙听见吃小孩,登时瑟瑟发抖,抱着黄金权杖往后退,撞到林风眠的肚子。
腥臭难言的味道,冲进她的鼻腔,钻入她的大脑,顿觉胃里翻江倒海,赶紧用两根手指,把两边鼻翼按住:“臭死嘞。”
她实在忍受不了,在两米宽的台阶上,飞一般越过昭若雪,躲到苏衍面前,恶心干呕。
林风眠看向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腥臭体液,尚未完全凝干,再闻一闻,熏得他连翻白眼,恨不得立刻脱掉衣服,扔得越远越好。
但他们越往下走,阴风冷气越重,没有衣服御寒,恐怕走不到崖底,就要冻死在台阶上。
苏衍和昭若雪也注意到,刚才只顾着逃跑,心无旁骛,此时松懈下来,与漆黑触手战斗时溅到的体液,竟然变得如此难以忍受。
他们身上也沾了不少,但比起林风眠来说,几乎等于没有。
林风眠也很委屈,却又没办法处理。
“额有办法……”
阿妙突然放下背包,钻进去翻找,从背包最底下,翻出一个红色的小漆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颗颗指头粗的药丸。
药丸呈紫褐色,看上去很普通,却散发出熏香的味道。
阿妙取出一颗药丸,在掌心一拍,碾压成粉末,再绕着苏衍打转,把粉末撒到他身上。
苏衍被绕得晕头转向。
撒完后,阿妙凑到苏衍身上,吸了吸空气:“味道轻多嘞。”
苏衍又惊又奇,也往身上闻了闻,味道不仅小了很多,还有熏香的清香,经久不散。
他问阿妙:“这是什么丹药?”
“额弟给额滴时候没有说名字。”
阿妙毫无保留道:“他只说能除臭,让身上香喷喷的。额平时不爱用,差一点就忘记嘞。”
苏衍再一次感到意外,阿妙拿出神仙玉枢丹,已经让他大开眼界,如今又拿出这等奇丹,要不是药门传人尚在,他真要怀疑,阿妙的弟弟是不是跟玄门五魁中的医门有关。
“这是避瘟香丹。”
昭若雪突然说道:“用以祛除邪气和臭气,也可作香薰,闻之上行头目,下抵肠胃,中达肢体,遍通肌肤以至毛窍,是古代皇帝和嫔妃们的御用香丹。”
苏衍着实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枚丹药,来历如此不同凡响。
他对阿妙的弟弟,不由更加好奇,能拿出神仙玉枢丹,避瘟香丹,甚至阴阳古镜的人,会是寻常凡人吗?
如果不是,怎么可能被拐走?
“胖娃娃,你过来。”
阿妙给苏衍用完避瘟香丹,又朝林风眠勾动手指,为他祛除身上的臭味。
但林风眠身上实在太臭,刚一靠近,就熏得阿妙不断后退,阻止他在原地别动,然后取出一粒避瘟香丹扔过去,让他自己往身上撒。
“好阿妙,一颗不够,再多给两颗。”
林风眠体型宽大,一颗避瘟香丹,只够撒前胸和左臂,不得不再次讨要。
“就你多吃多占,胖死算嘞。”
阿妙嘟嘟囔囔,但还是大方地给了。
轮到昭若雪时,她却把避瘟香丹收起来,气哼哼道:“额生你滴气,不给你。臭死你。”
她对昭若雪要拿走黄金权杖物归原主,耿耿于怀。
昭若雪不气也不恼,一如既往地平静。
苏衍见状只好为其说情,好说歹说,才劝阿妙回心转意,拿出一粒避瘟香丹给她:“哼,是男娃娃求额给你滴,不是额原谅你嘞。”
昭若雪平静地接过,碾压粉末撒在身上。
等候片刻,大家身上臭味消尽,鼻子得以解放。
休整完毕后,队伍沿着台阶继续下行。
苏衍接着前面的问题,对昭若雪说:“你看到的吃人蠕虫,不过三米多长,我们遇到的至少也有六米,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你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
“什么因素?”林风眠好奇的问。
昭若雪轻声吐露:“变异。”
苏衍登时顿在原地。
阿妙一个不慎,撞在他的背上,哎哟一声:“咋不走嘞?”
“变异”两个字好比惊雷,在苏衍脑海中回响,笼罩所有谜团前的迷雾,似乎因这两个字,正在缓缓地散去。
山鬼,巨蟒,精灵,金睛巨鹫,漆黑触手,无不异于外界生物,不仅强大,生命也很顽强。
苏衍以前以为,它们生于深山当中,是外界不曾发现的新物种。
现在想来,如果真是新物种,未免也太多了,但如果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它们发生变异,似乎就说得通了。
他在心中猜疑:“是什么原因导致它们变异呢?”
“会跟那件隐藏惊天动地大秘密的古物有关吗?”
“兽潮冲击凤凰顶神庙,会不会也跟变异有关?”
旧的疑问尚未找到答案,新的谜团又汹涌而至,让所有一切的真相,变得更加云遮雾绕。
苏衍继续先行,提出想到的问题,群策群力,以求合理推测,但讨论来讨论去,始终没有结果,只好暂且放下。
他又想到:“那些变异的蠕虫藏在山体当中,如何会出现在神庙后面的湖底?”
“山体内没有猎物,它们又是如何生存?”
这两个问题关系到李铁柱和张建刚的牺牲,必须思量清楚,不然他良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