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路径前方,突然分出一条岔路,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延伸。
岔路中间,有一块不知何种神兽背负的石碑。
昭若雪指着石碑:“十三叔的标记就在上面。”
苏衍立即振奋谨神,快步走到石碑面前,仔仔细细观望。
石碑历经漫长岁月,风化极其严重,上面记载的文字,以及模糊不清,隐约有刀劈斧凿的痕迹。背负它的神兽,也是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苏衍在石碑左侧,发现了十三叔留下的标记。标记好比十三叔的字,奇丑不堪,却不影响辨认,形如古代的令箭,上宽下窄,头有三角,中间写着一个“奇”字。
这个令箭标记,是玄门五魁独有的暗号,以中间的字为基础,便知道是哪一门所留,非常好辨认。
苏衍却突然面色古怪,问昭若雪:“你昨天走的左边这条岔路?”
“我们追踪老财到这里,失去了他的踪迹。”
昭若雪说:“发现这枚标记后,我认出是十三叔所留,自然选择左边的岔路,结果……”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们的遭遇,早就有目共睹。
“昭姐姐,你们上当啦。”林风眠语出惊人。
“为什么?”
昭若雪难以相信,忙问:“难道这不是十三叔的标记?”
苏衍说:“这确实是十三叔的标记,我们玄门五魁的暗号,但是它的指向,恰恰完全相反,其中缘由,要从玄门五魁的历史说起……”
打鬼子那些年,玄门五魁凭着江湖手段,神出鬼没,让小鬼子吃尽了苦头,不得不从他们国内,调派高级忍者来对抗。
对抗的过程当中,小鬼子的忍者发现玄门五魁之所以神出鬼没,是因为他们的联络方式,是江湖中的秘密暗号,堪比当时最先进的电报密码。
他们费尽心机破解暗号,狠狠打了一次玄门五魁的埋伏,导致这个古老的江湖组织元气大伤,甚至出现了断代的危机。
鉴门和地门,就是在那次埋伏中消逝的。林风眠的爷爷,也因那次埋伏重伤,不久后重伤而逝。
苏颂痛定思痛,决定改变原有暗号,将之倒转过来。
小鬼子的忍者没有察觉,最终被玄门五魁全灭,报了血海深仇。
从那以后,新的暗号便流传下来。
昭若雪得知真相后,眼中闪过一丝恍惚,转瞬恢复如常。
苏衍猜测:“十三叔留下这枚记号,应该是他布下的陷阱,目的是等老财追上来,引他进入左边的岔路,利用里面的诡异杀死他……”
“但老财跟随十三叔多年,深知十三叔的手段,不敢轻易上当,于是将计就计,把我们引入进去。”昭若雪顿悟真相。
这是十三叔留下的阳谋。
因为他的本意,是让苏衍和昭若雪一起行动,只要苏衍抵达这里,必定可以看出陷阱,从而规避。
估计十三叔也没有料到,他留下的这个阳谋,会间接害死自己人。
林风眠忽觉左边隐没在云雾中,不知通往何处的岔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好似里面隐藏着庞然怪物,便好奇地问昭若雪:“昭姐姐,这里面真的有诡异吗?”
昭若雪本来不想回答,因为昨天的经历,实在让她痛心疾首,不愿再回忆那段那段痛苦的记忆,但苏衍也有这样的好奇,连番追问之下,她总算松口说道:“从这条岔路进去,会在尽头遇到另一条岔路,岔路的尽头还是岔路,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永远没有尽头,也不知通往何处。”
“我们进去以后,开始没有发现异常,只是按十三叔的标记,一直选择左边的岔路前进。可无论我们怎么走,都走不到路的尽头,我们迷失在了里面。”
“如果只是这样,只要找到岔路的规律,迟早都能逃脱出来,直到我们遇到了……”
昭若雪停顿了一下:“巫和蛊。”
她吐出这三字,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脸上浮现出虚脱的苍白。
“阿衍,什么是巫和蛊?”林风眠不懂就问。
苏衍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沉吟,道:“会不会看错了?”
“绝对不会错!”
昭若雪放缓呼吸,控制情绪道:“里面被人布置了大量巫和蛊,触之必死。柱子和建刚就是中了巫,那是一种极端诡异的巫,无色无形,无知无觉,一旦招惹上身,就会时时刻刻折磨你的身体机能,摧残你的精神意志,让你无尽折磨中痛苦死亡。”
“柱子和建刚都是从边塞选拔的兵王,意志坚定无比,他们虽没有表露痛苦,但我知道,他们的精神正在痛苦中崩溃。他们不惜性命去救你,其实也是想借诡异之手,早点结束那种极端折磨。”
昭若雪的语气很平静,好比在说不相关的事情,可苏衍却能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柱子和建刚中巫之后,承受的那种非人痛苦,让他不寒而栗。
昭若雪继续说:“永庆的手臂,胜天的腿,则是被蛊所害。蛊没有巫那么阴损,却也防不胜防,只是稍微侵蚀,肢体就瞬间干枯,腐朽,化作灰烬,用药的时间都没有。我不得以,砍断他们手臂和腿,才阻止了蛊的侵蚀。”
永庆是那位断臂的同僚,胜天是那位断腿的同僚,相对另外四位同僚来说,他们算是幸运的,至少活下来了。
林风眠听得直打冷颤:“巫和蛊这么可怕吗?”
昭若雪说:“远比我讲得更诡异,更可怕,走上左边这条岔路,等于踏进鬼门关,生死不由己。幸亏我们谨慎,没有深入太远,最后得以逃脱。不过我能感觉到,在更深处的地方,还有更诡异的东西。”
苏衍顿觉毛骨悚然,巫和蛊已经如此诡异,比之更诡异的东西,简直不可想象。
他转向右边的岔路,沉声道:“目前看来,十三叔应该走了这条路,但我们无法保证,这条岔路上,是否也有巫和蛊,或者其他诡异。”
“十三叔能走过去,我们肯定也能,但也不能大意,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