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想不通的是，话明明是裴述之说的，商流云被气得摔了杯子，却把过错归在了陶雎的头上。
“好，好，”公主殿下连说了两声好，胸脯上下起伏着，凌厉地向陶雎道，“陶雎是吧？你给本公主等着！”
涂斯：“……”
不是，冤有头债有主，商流云有本事找裴述之去算账啊，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对师妹那样的弱女子动手，算什么好汉？
这下不仅楚环和谢懿，连涂斯的表情都变得不屑起来，从鼻孔里冷冷地出了一道气。
“好了，懿哥哥别生气，我们不说公主殿下了，”楚大小姐挨着谢懿，见他愤愤起来，便岔开话题，软下声道，“继续吃饭吧，我来喂你。”
涂斯：“……”
她说到做到，当下又夹了一筷红豆糕，送到谢懿嘴边，哄道：“啊——”
谢懿乖乖地朝着她笑，一口吞下红豆糕。
涂斯：“……”
“……我说他们两个，”她实在没眼看，把脸转到周栩知那一边，好奇地问，“在白玉京里也这样吗？”
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恩爱非常，旁若无人，得亏涂斯知道自己在吃饭，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一碟两碟，装的都是狗粮。
周栩知认真地想了想，道：“没有。”
涂斯：“……”
合着是在她面前解除了什么封印？
仔细想想，说不定真是这样。
谢懿和楚环在一起，毕竟违背了跟楚相思之间的婚约，还当着白玉京所有人的面朝着楚相思下跪，两个人在门内可不得好生忍着，忍着忍着，憋坏了也不奇怪。
况且，在祝少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建议下，谢懿可是送了一封填好自个儿名字的婚契给楚环当作生辰贺礼。
“当然不是普通的婚契，”祝少川是这么说的，“谢小兄弟很有诚意，签的是魂契。”
以魂魄作为代价，如有违约，则魂飞魄散。
谢懿把它拿来和楚环签订婚约，保证自己这一辈子不会娶别人，只会娶楚环。
虽然涂斯想得到谢懿会是一个恋爱脑，但对于这家伙恋爱脑的程度还是有点吃惊：“……不是吧？”
“怎么了，”祝少川理直气壮地反问，“这份贺礼不是很满足谢小兄弟的要求吗？”
谢小兄弟的要求？
谢懿好像是说过，“阿环生辰将近，我想送她个独一无二的贺礼”。
那也是，涂斯无话可说了，这份礼确实还挺独一无二的。
婚契都送了，两个人的关系直接从男女朋友升级成了绑定一辈子的未婚夫妻，眼下把日子过得跟度蜜月似的，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涂斯又仔细一想，这一对璧人，在白玉京门内……似乎也没怎么忍着？
想她还在白玉京时，楚环不仅一口一个懿哥哥，还每天早上爬起来对镜梳妆打扮，只为了和谢懿一起在食堂吃早饭。
涂斯：“……”
有些人能谈上恋爱，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她默默地也夹起了一块红豆糕，咬下一口，被难吃得垮下了脸，对这两位的敬佩更上一层楼。
身边的周栩知忽然出声道：“明日群英会，你会去吗？”
“……啊？”
涂斯勉强把嘴里那口红豆糕咽下，没想到周栩知会问到这个，抬头瞥过去，招牌放下了筷子，眼里隐隐约约有些期待，望着她，似乎是希望她能去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跟着放下筷子，摸了摸鼻子，诚实道，“我现在在客栈干活，去不去什么的，我也说不准。”
话虽如此，她负责照料师妹的起居，给工钱的裴述之是一定要赴会的，师妹和徵山派的掌门大概也会同去，然后把她叫过去，涂斯一合计，便又补充道：“应该是会去的。”
而且十有八九还会碰上作为招待的周栩知。
这种诡异的缘分，她也真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周栩知不明白她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风云变幻，顿了顿，嘱咐道：“如果你去，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传音联系我。”
传音？
涂斯闻言，从怀里掏出了之前周栩知给她的那片小纸人：“……用这个吗？”
周栩知点了点头，道：“嗯。”
那好办，涂斯一起点头，将纸人揣回怀里，想着等这几尊大佛走了，去后厨找祝少川那家伙学一学怎么用，以防万一。
但保不齐学之前，又被祝少川问东问西一番。
涂斯预见这个可能性，略略心梗。
当然更心梗的是对面的楚环正捧着下巴，娇滴滴地问谢懿：“懿哥哥，你喜欢我什么呀？”
谢懿俊朗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憋出来一句：“只要是阿环，哪里都好。”
涂斯：“……”
好吧，她好，他好，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好。
不过这些比起招牌说的话，还是都差了点：“……没有事的话，也可以联系的。”
他话音刚落，涂斯的右眼皮骤然一跳，不禁脱口而道：“啊？”
不是，招牌这话说得，什么意思？
“说过的，我想和你做朋友，”周栩知不大自然地重复了一遍，向她征求意见一般道，“朋友之间，需要常联系。”
……哦，原来是要做QQ好友，聊天续火花啊。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偏偏周栩知长得就一副很有说服力的样子，只好“噢”了一句，答应下来。
周栩知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她。
……嗯？
涂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一些东西。
照理说，招牌都这么说了，于情于理，涂斯这会儿应该当着人家的面，试验着用纸人给周栩知传一下音。
问题出在，涂斯根本不会用这玩意儿，纯粹是出于愧疚和弥补的心态，把它当作吉祥物供起来的。
涂斯：“……”
她还记得照祝少川的说法，这个纸人应该是比较低阶的法术，她过去既然在白玉京修习，总不好意思连这个也不会用。
在周栩知期待更浓的目光里，涂斯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又咬下了一块红豆糕，岔开话题道：“这个好吃，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