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号哭爹喊娘的跟系统管理局那边解释完，回头就发现教室里的气氛同样很诡异。
天真的孩子们早已转换了其他的话题，不过是在黑板上画了几个要用到的图案的月亮老师，耳边是各种吵闹的声音。
当她意识到不对劲想要阻止的时候，嘴快的孩子们已经讨论结束了，她僵笑着一张脸，对上了站在旁边协助她的副班老师云朵老师那张同样震惊到表情扭曲的脸时，两个人都觉得既尴尬又想笑。
教室里其他听课的老师，也不知是遇到过很多次这种突发状况习惯了，还是为了缓解尴尬，嘴里念叨着：“小孩子真可爱，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而顾云凌，早在发现他们坐在教室后面的位置压根看不到小孩子的脸后，就悄悄地挪了位置。
他借着一排柜子的遮挡，站到了班里最调皮的赵子轩身后不远处，目光却望向他旁边那个扎着粉色小头花的小女孩。
在他得知跟他分开了五年的白薇薇，有个快五岁的女儿那一刻，他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愤怒。
第一个想法是打电话质问她为什么要瞒着他，可他又怕从她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更怕打草惊蛇让她把孩子藏起来。
深思熟虑过后，顾云凌给在教育局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借着领导检查的名头，混在人群里亲自来看看。
穿着统一园服的孩子，从背影看去几乎一个样。
好在来这之前顾云凌已经知道了小姑娘的学号是十号，而这些孩子都是按学号的顺序围成了个大半圆簇拥在老师身边。
他找了个绝佳的位置，想要看看小姑娘是不是有张他这一路来幻想中的，像他或者是像白薇薇的脸。
但让顾云凌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很有可能是他素未谋面的女儿，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份的‘惊喜’见面礼。
吃屎！一次吃一百斤！吃得人都看不见！每听一个字，顾云凌心中的火气就往上窜一大截。
白薇薇这是有多恨他，才会给女儿灌输这些话？
顾云凌气得拳头都硬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扭头乖乖望着老师的小小身影，从他的角度看不清她的全貌，却能看到她白皙还带着些婴儿肥的可爱侧脸。
“萌萌，你把脑袋低一些。”
108号发现顾云凌的目光后，心虚极了，总觉得现在不是父女相见的好时机。
萌萌不解地问：“为什么？”
108号：“你爸爸就站在你右边不远处，刚才你说的那些话，他很有可能全都听见了。”
“真的吗？我想看看爸爸长什么样？”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私心里萌萌还是希望爸爸出现的，这样最起码别的小宝宝不会再嘲笑她是没有爸爸的小孩。
她一脸兴奋的把小脸转了过去，还不忘在心里安抚已经快要冒火星的系统：“我说的都是夸他的话，不怕他听见。”
108号：“……”
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可萌萌对上所谓的‘爸爸’的视线后，立刻就后悔了，飞快地扭回了小脸，小嘴巴也瘪了起来：“圆圆，他的眼神好可怕，感觉他要吃小孩。”
“放心，他不会伤害你。”这一次，换成108号开始安慰小宿主。
剧本中的顾云凌，虽然对待感情很渣，却是个实打实的女儿奴。
甚至在原本的白永乐死后，他疯狂的报复了伤害她的人。
“我有点不喜欢他。”
萌萌很难过，她以前的爸爸会让她骑大马，会给她做好吃的，还会在她闯祸的时候帮她向妈妈求情，她不想要这个凶凶的爸爸。
108号：“小宿主，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完成任务最重要呀。”
萌萌抿了抿唇，没吭声。
而转过脸的她没有发现，一旁的顾云凌在看到她后，宛如石化一样，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他没有料到小姑娘会突然转头看向他，虽然只是短短两三秒的一瞥，但他还是看清，那是一张不同于他这一路以来假想中的任何一张脸。
单独拎出来看她不像他也不像白薇薇，却又完美的结合了他们俩的长相，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处地戳中他的心坎。
这肯定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真漂亮，真可爱。
顾云凌心中有强烈的直觉，他激动的心尖发颤，早忘了女儿刚才跟其他小朋友吹嘘他一次吃一百斤奥利给的事。
他很想冲上前去抱住那小小的身影，告诉她爸爸来晚了，今后爸爸会弥补这五年来她缺失的父爱。
可顾云凌又害怕会吓到她，毕竟刚才只是一个眼神，就把小丫头吓得缩回去了，他握紧拳头克制着心中那快要喷涌而出的激动。
“看渣爹这表情，难不成事情成了？”108号瞪圆了狗眼，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也能成，简直不讲道理。
不过这对小宿主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108号又开始出主意：“萌萌呀，如果你那渣爹，啊呸，是你爸爸等会儿来跟你说话，你记得要夸他长得帅，要说你被同学们嘲笑没有爸爸好可怜，最后还要记得告诉他，你希望他可以当你的爸爸。”
“我不想说。”萌萌抿了抿唇，脸上写满了抗拒。
108号有些傻眼，不是吧，最难的渣爹搞定了，小宿主反而不配合了？
它不解地问：“为什么？”
“就是不想，小孩子可以不讲道理。”萌萌握紧了拳，在心里大声吼道。
108号：“……”
好吧，你是小孩你说了算。救命，其他系统到底是怎么带小孩子的？
公开课在小孩子的掌声中结束，顾云凌始终没等来萌萌的再次回头，那漆黑的后脑勺像是一场无声的拒绝，让他心里一阵失落。
下课后，他本想走过去跟她搭个话儿，却发现小丫头快速扎进了厕所，他也害怕他怪异的行为给她带来麻烦，只能神色如常地离开教室。
顾云凌并没有立刻离开幼儿园，而是找到了校长，同她交谈了一会儿。
中午睡觉的时候，管生活的杨老师走到了熟睡的萌萌床边，用小剪刀悄悄地从她的脑袋上剪了几根头发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108号，暗骂了一句渣爹疑心重，却也没出声吵醒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