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殷素素一直盯着凌东看，并且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但孩子先她一步偏过了脑袋，导致这样的对视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你会说话吗？”
瞥到孙安楠要她继续说话的暗示，殷素素无意识地问出了这一句。
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她又说了一句废话。
她不是已经见识过凌东的‘说话’吗？就‘咿咿呀呀’的，根本连不成句子。
殷素素不自然地一笑，自圆其说，“不会说话也没关系的，以后慢慢学就是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殷素素，是你小叔叔公司的员工。”
在说到只是普通的员工时，殷素素有些心虚。
真要命得很，谁家正经员工会和老板私有不清不楚的。
唯一侥幸的是，不会有人拆穿她。
可这样的庆幸还没过两秒，孙安楠就插了进来，他夸张地挤眉弄眼地调侃，“东东，她可不只是秘书那么简单，还是你小叔叔的女朋友呢！”
“记得我有和你提过吧！”
殷素素哑然，不明白孙安楠为什么要和孩子说这些。
他所为何意？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殷素素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凌东的身上，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在听到‘小叔叔’和‘女朋友’的字眼时，情绪波动得厉害，连涣散无神的目光竟然也在慢慢地聚焦。
谁都没有料到，凌东会蛮横地伸手朝殷素素所在的方向一推。
避之不及，她人没有站稳，径直往后倒下去，幸得凌靳言眼疾手快地在她的腰间托了一把，才不至于摔个灰头土脸。
“东东，你出息了哈！”
孙安楠及时地跳了出来，抓住凌东‘攻击’的手，好一顿数落。
“人小鬼大，你还学会和别人动手了！”
他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凌东的脸色。
真就如他自己猜测的那般，殷素素对孩子的刺激是正向的，老大只是一个导火索，正是因为多了殷素素的这层关系，再结合凌东的实际处境，让孩子产生了危机感，才对她不善。
瞧他那小狼崽般凶狠的眼神，分明是把殷素素当成了他的假想敌了——她是和他抢小叔叔的人。
孙安楠心里有了盘算，隐下笑意，打算待会再和老大细说这件事，但老大那般的聪慧，想必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没事吧？”
凌靳言强有力的手掌托着殷素素的细腰，语音低沉。
殷素素没料到自己会这么的狼狈，一时不备，竟然差点被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推倒。
她还能再没用点吗？
“嗯，没事，我没站稳而已。”
她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怏怏地回答。
情况还不算太糟，凌靳言终于主动和她搭话了。
他要是再不和她说话，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现在站好！”
他只松开了一侧的手掌，另一直手紧紧地靠在她的腰线上。
感受着他的体贴，殷素素没有说话，只觉得安心。
他总是这般，虽未多言，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地彰显着对自己的在乎。
就是这种微不可察的细节最打动人心了。
“他怎么那样看着我？”
刚才光顾着凌靳言了，差点忘了险些让她跌倒的始作俑者。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个才几岁的孩子，眼里透露着的凶光竟会让人不寒而栗，有种头皮发麻的错觉。
殷素素咽咽口水，指着孙安楠手里的小家伙，不自然地开口。
“你现在才看到？”
孙安楠没安好心地眨了眨眼，薄唇勾起一抹坏笑，让殷素素觉得他肯定有事瞒着她，不出意外，就是在算计她，可她偏偏拿不出证据来。
她戒备地往后退了退，退至凌靳言的身后，双手捏着他腰侧的衣襟，只从他的背后探出一个脑袋来。
岂料，凌东眼里的精光更甚，要不是孙安楠按住了他，毫不怀疑他能跳起来。
这是……
凌东突如其来的‘凶狠’是冲着她来的！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殷素素再瞧不出其中的猫腻来，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了。
他们把她当做诱饵了，用她来刺激孩子。
怪不得从头到尾凌靳言都没有理会她，反而是在凌东对她做出了‘攻击性’的动作时稍稍关心了她一次，原来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殷素素的心沉了沉，苦涩地压了压唇角，掩不住的失落，也幸得她是站在凌靳言的身后，他并不能看到她的异样。
“东东，坐好来，坐好来。”
孙安楠按住孩子的肩膀，往下一压，凌东只能乖乖就范，但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殷素素，更准确点说是死盯着她接触凌靳言的手。
是从哪句话开始，凌东就对她呈现出强烈的不友善的？
殷素素仔细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她记起来了，是在孙安楠提到她是凌靳言的女朋友时开始的，在这之前，孙安楠还亲口承认提过这事不止一次。
这个孩子是在嫉妒她，不同于情敌之间的拈风吃醋，他这纯粹是把她当做会抢走他小叔叔的女人了。
前所未有的体验，强烈的嫉妒战胜了自闭，让凌东表现出其他的情绪来了。
怪不得孙安楠看似在替她解围，实际上他一直都在推波助澜。
“老大，这下咋弄？”
孙安楠向凌靳言努努鼻，等待着他的指挥。
他小看凌东这小子了，他竟然有一身的蛮劲，身材也只是看着瘦弱而已。在庄园的这些日子里，老大估计没少安排营养师给他调理，亏损的精气早就补得差不多了。
殷素素就躲在凌靳言的身后，孙安楠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情绪低落，他的眸光闪了闪，并未多说。
老大会解释的，用不着他。
凌靳言往前迈了几步，干脆利落地拨开孙安楠压着凌东的手掌，听不出情绪地喊了声，“安。”
瞬间，孙安楠便心领神会地收回了手。
“东东，你现在知道她是谁了吗？”
凌靳言捏住凌东的后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还未来得及收回“凶光”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