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不理解李霞为何要用‘可怜’二字来形容凌东,确定不是‘可爱’吗?
这个孩子是会投胎的。一生下来,哪怕没了母亲的庇护,父辈的家世和实力也足以保他一生荣华富贵。
有凌靳风这样的疯爹,只能说是不幸,可怜会不会过于夸张了。
“沈医生,你说,东东会不会有事呀?”
李霞根本冷静不了。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她在陪伴着凌东,那么可怜的一个孩子,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没了生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李婶,这……”
“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情况还要看医生怎么说。”
沈之颜如实地回答。
说起来,她现在还沉浸在凌家俩兄弟带给她的震惊中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凌东不是凌先生的孩子,是他哥哥的孩子。
对于哥哥的孩子,凌先生都能做到这个份上,她实在是佩服。
“哎!”
“老天爷一定要开开眼呀!”
“不能什么苦都逮着让一个人吃呀!”
“孩子有了自闭症,本身存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为什么还要让他经此劫难!”
李霞的碎碎念,很快就传到了殷素素的耳朵里。
自闭症?
捕捉到这三个字眼,她的脸色“唰”得一下就变得苍白,再也坐不住了,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李霞的胳膊,“什么,你说什么?”
“李婶,你说凌东有自闭症?”
殷素素的眼里满是错愕,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怎么会?
这怎么可能?
殷琪的孩子竟然有自闭症?
“是呀!”
李霞的心事更重了,忧心忡忡地,“还是重度的那种!”
“不然先生也不必请专门的沈医生来为孩子治疗了。”
沈之颜为凌东治病?
好熟悉的话。
殷素素想起了之前的那通电话,凌靳言就是这么给她解释的。
但当时她并没有在意,以为孩子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谁曾想竟然是自闭症。
殷琪的孩子怎么就患上了自闭症?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对于这种病症,殷素素略有耳闻,但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自闭症是无药可医的。
她难过地咽了咽口水,想要张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只能木然地扯扯嘴角。
在这一刻,对于那个她只见了一面的孩子,她的心里只有无尽的心疼。
她想错了,鲁兰更是错得离谱。
一个不正常、患了自闭症的孩子怎么可能过着很好的生活?
他怕是连基本的生活自理都不能做到,才会被困在庄园。
所以这也是鲁兰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一直见不到他的原因吗?
是这样的吗?
殷素素不是很确定,但她心底的声音在叫嚣着“是的,就是这样”。
不仅如此,孩子本身是有亲生父亲的,却和未婚的小叔叔住在一起,爷爷奶奶健在,却也不在身边,很能说明了问题,不是吗?
殷素素久久回不过神,这与鲁兰想象中外孙的生活相差甚大,她也先入为主地以为孩子是过着众星捧月、荣华富贵的生活。
当这层神秘的面纱被彻底地揭开,她才发现自己的想象是多么得可笑。
孩子哪里是备受宠爱,分明就是被看轻、被嫌弃,才会被送到了这里。
“殷秘书!”
“殷秘书!”
“你没事吧?”
李霞唤了殷素素好几声,见她脸色惨白,迟迟都没有开口说话,她以为她是被吓着了。
“啊?”
回过神来,殷素素伸手拢了拢自己散落下来的长发,不自然地笑笑,“没,没事。”
“你肯定是被吓着了!”
见她心口不一,李霞直率地道了一句,“不过,你不用害怕,现在先生已经不让‘他’再踏入庄园一步了。”
“哎!之前就禁止过,也不知道先生怎么又同意放行了,这才没过去多久,他就又敢明目张胆地伤害孩子了。”
李霞口中的‘他’应该就是指凌靳风了。
“李婶,你的意思是凌靳风之前经常伤害凌东?”
殷素素被李霞话里的内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迫切想要了解具体情况的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地问出了口。
“可不是嘛!要不然我怎么会说东东可怜呢!”
李霞面露心酸,回忆起遍体鳞伤的凌东就忍不住打个寒颤,那孩子吃了太多的苦头。
“殷秘书,这话你可千万别当着先生的面说,这事不兴说,我们都得守口如瓶的。沈医生,也是,不兴说哈!”
李霞摆摆手,表示不能透露了,她警惕地向四处张望了一圈,发觉并无异样,小心地叮嘱。
“好!”
殷素素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见到凌东,她本该很开心地庆祝自己终于达成了鲁兰交代的任务。
但在得知殷琪的孩子过得很不好,甚至很惨的时候,她竟犹豫了,心痛得紧,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听从自己的心意,她坚定地掏出手机,给在医院的凌靳言发了一条信息。
【孩子还好吗?】
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很快就得到了回信。
【还在抢救,情况不是很好!】
殷素素不知道凌靳言是以何种心情打出这一行字的,但她知道,她看完后,她的心竟止不住地生生疼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他还那么小,怎么就要经历被抢救了?
凌靳风是已经疯到了连亲儿子的命都可以不顾的地步吗?
她慢慢地蹲了下去,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别人察觉到她伤感稀碎的情绪,但红肿湿润的双眸是怎么也隐藏不了。
【在哪家医院?】
殷素素得到具体的地址后,马不停蹄地打车过去了那边。
她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脱离了危险,刚送进病房观察。
“老大,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说该怎么办吧!”
孙安楠双手抱胸地站在病房门外,难得的严肃出现在他的脸上,这么瞧着,倒也与他医生的职业相称。
殷素素恰好听到他们的这一句,脚步顿了顿,收拾好情绪,没有多言,安静地站在了凌靳言的左手一侧。
“素素!”
凌靳言自然地把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拍了拍,声音清冷而温润:“孩子已经没事了。”
殷素素点点头,稍稍安心,“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