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这次初见,导致路时柠升上高中再次遇到盛清砚时,对他仍旧没有好印象,态度也很差。
后来又因为盛清砚,她被针对,孤立,甚至霸凌,变得更加厌恶他。
但现在仔细想想,从头到尾盛清砚面对她的疏离,冷脸,恶语相向,似乎都一直默默承受着。
这个人,好像真的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强硬,也好像真的很好欺负。
头一次被人说很好欺负的盛清砚微微勾唇,笑的人畜无害。
“你要是心疼的话,以后就多护着我。”
路时柠情绪正上头呢,哪还有心思去想盛清砚一个大男人根本用不着她护着。
她用力点头,认真看着盛清砚的眼睛道:“我们是朋友,我肯定会护着你。”
朋友…
谁要跟你做朋友。
盛清砚眼底闪过一丝暗色,抚摸着路时柠脸的手微顿,但很快神色如常的收回胳膊。
“嗯。”
从死对头到朋友,已经是很大的跨越。
慢慢来,他有的是耐心。
盛清砚就像一个耐心十足的猎人,静静等待着猎物踏进他精心准备的陷阱中。
突然,路时柠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打电话的是孟青菀。
路时柠莫名有些不想接电话,也不想面对自己的妈妈。
盛清砚似是看出了她的逃避,将手机拿过来。
“不想接就不接,或者我帮你接。”
路时柠神色复杂的抿了抿唇,还是对他伸出了手。
白嫩的掌心里,每条纹理都十分清晰。
盛清砚将手机递过去,路时柠接过按下接通。
孟青菀充满冷意和不悦的声音立刻在静谧的客厅里响起。
“路时柠,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还是你真的自甘下贱,跑去跟男人鬼混?我说了让你回家,你人呢!”
一句“自甘下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路时柠脸上。
无言的难堪一股脑的涌上来,让路时柠瞬间红了眼眶。
“我…”
她才刚发出颤音,手机就被盛清砚抢了过去。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前一刻还十分温柔,这一秒却变得冷若冰霜,深幽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丝阴鸷
“孟夫人,你不打电话,我都差点以为你没女儿。”
声音换成男声,还毫不客气的对自己讥讽,孟青菀心中的火气无疑变得更加旺盛。
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不可能像泼妇一样骂街,只能忍着脾气冷声质问。
“你是谁?”
路时柠忍着眼泪担忧的看着盛清砚,唯恐他受自己牵连也被孟青菀斥责。
盛清砚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拿起手机往厨房方向走去。
路时柠瞳孔微缩:“你去哪?”
盛清砚没有回应,只留给她一个颀长的身影。
等进了厨房,盛清砚才终于开口,语气冷冽,却有种说不出的恶劣和狠劲。
“我?我想孟夫人应该对我的印象很深刻,毕竟高三那会儿,你看到我就像看到恶鬼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孟青菀分外粗重的呼吸声。
她试图保持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嗓音还是将她内心的惶恐暴露的一干二净。
“盛…清砚。”
盛清砚哂笑一声:“是我。”
下一刻,孟青菀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你离我女儿远一点!”
“女儿?你指的是路瑄?”
孟青菀脱口而出:“她不配!”
盛清砚嘴角勾起的嘲弄笑容逐渐消失,凤眼微微眯起。
孟青菀的态度,不太对劲。
她不是一直冷落路时柠,跟路瑄母慈女孝吗?
“不配?”
盛清砚带着疑惑的反问像是唤回了孟青菀的理智。
她没有解释那句话,深吸口气,冷静下来。
“盛清砚,放过柠柠,以你现在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就非得盯上我女儿?”
如果早知道是盛清砚,孟青菀绝对会不顾一切给路时柠转院。
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他还对路时柠不怀好意…
再想到路瑄被打断的手臂和腿,还有她死也不肯说是谁伤的她的态度…
罪魁祸首是谁,不言而喻。
孟青菀的质问里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像极了一位为女儿操心的好母亲。
可落在盛清砚耳中,只觉得十分讽刺。
先不管孟青菀以前对路时柠造成的伤害,就只论现在。
他好不容易才靠近路时柠,他要牢牢占据她的心,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父母这种生物,同样不需要的存在。
盛清砚也没有回应孟青菀的问题,独裁又掷地有声的宣布着路时柠的主权:“孟夫人,阿柠是我的。”
“你…”
不等孟青菀再说什么,盛清砚又冷声打断。
“如果你不想我把车祸的真相告诉阿柠,或者捅给媒体,我劝你最好收起你那副慈母姿态,也别来打扰她的生活,阿柠不需要你这种虚伪的母亲。”
“她有我,就足够了。”
过分坚定强硬的话语重重砸在孟青菀的耳膜上,让她突然失了力气,摇晃着往医院的墙上一靠。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她神情痛苦又带了些恍惚。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带路时柠去江城。
盛清砚捏着手机,调整了一下情绪和表情,才转身离开厨房。
刚进入客厅,就对上路时柠充满担忧的目光。
“你…跟我妈妈说了什么?”
盛清砚在路时柠身边落座,将捏的有些热的手机递给她,然后微勾薄唇。
“没说什么,就表明我的身份,说我们以前是同学,希望她能放心把你交给我照顾。”
路时柠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通话记录,又抬头紧紧盯着他。
“我妈怎么说?”
“当然是同意了。”
盛清砚的语气轻松,仿佛这都不是事儿。
路时柠瞳孔微缩:“同意了?真的?”
“嗯。”
路时柠还是不太相信,明亮的杏眼里满是迟疑。
但她不敢打电话去跟孟青菀确认,只能默默消化这个事实。
很快她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没被骂?”
盛清砚刚才可是讽刺过她妈妈,而她妈妈也最讨厌有人冒犯她。
盛清砚耸耸肩:“孟夫人的教养不错。”
路时柠:“……”
他明明是一个小辈,却用赞赏的语气去夸奖一个长辈。
一时间,路时柠差点分不出他到底是挨了骂在偷偷讽刺,还是真的没有挨骂,真心实意在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