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人…】
路时柠想,这次车祸她可是九死一生。
连身为死对头的盛清砚都十分清楚她的情况,甚至主动帮助她,那她的家人应该也会有所行动。
即使平时他们对她再漠不关心,现在至少也该帮忙找到肇事者,以及去医院看看她。
提到路家人,盛清砚心里无波无澜,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却适当露出犹豫和不忍。
他什么都没说,但路时柠看完他的表情,什么都懂了。
她默默低头,蜷了蜷爪子。
哪怕知道自己该习惯的,可这一刻,不管她再怎么克制隐忍,也还是压不下内心翻涌的悲凉和难过。
盛清砚冷眼看着瞬间失去精气神的小布偶。
路家在他眼里,就是残留在路时柠身上的一块腐肉。
他很想直接帮路时柠剔除,可是路时柠会痛苦。
没办法,他只能慢慢来,一步一步,让路时柠逐渐对路家失望。
盛清砚骨子里流的血是冷的,他其实大可以直接告诉路时柠,路家这两天的所作所为。
如此一来,更能加重路时柠对路家的失望。
可惜,谁让他想让路时柠慢慢放松警惕,在她心里重新树立新的形象。
一个性格善良温和的正面形象。
这些残忍的现实,不该从一心只想关心路时柠的他口中说出来。
盛清砚倾身将小布偶抱过来放到腿上。
外面雨势很大,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很容易加重一个人的负面情绪。
但盛清砚温和的磁性嗓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稍稍给予了路时柠一丝慰藉。
“别难过,有我在。”
路时柠微怔。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轻抚,她又呆呆的抬头跟盛清砚对视。
那双本来充满犀利和冷漠的凤眸,此刻包含着淡淡的心疼和不忍。
路时柠忽然觉得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
没想到到头来,唯一会关心帮助她的人,是身为死对头的盛清砚。
路时柠无法说话,只能用头蹭蹭盛清砚的掌心,以示感谢。
盛清砚能清楚的感受到路时柠对他放下了一些警惕。
但还远远不够。
他要让她彻底信赖他,依赖他,再也离不开他。
“在你恢复之前,就安心在我家待着,保姆我辞退了,以后三餐由我来做,如果要出去工作,你可以选择待在家,也可以跟我一起出去。”
辞退保姆?
路时柠僵了一下,旋即想回到电脑旁边打字,告诉盛清砚今天的事都是她的问题,跟保姆无关。
可盛清砚洞悉了她的想法,将她牢牢掌控住。
“跟你没关系,我很早就想换了她。”
他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让人根本想不到这一切其实是他有心设计。
仅仅只是因为路时柠对保姆撒了娇,那颗嫉妒的心,便再也压不住。
盛清砚知道路时柠想要逃离他身边,所以故意告诉保镖,只有保姆带小布偶出去散步,才能允许小布偶出门。
如此一来,既能有正当理由解雇保姆,也能让路时柠体会一下离开他后的生活会有多么不方便。
不过盛清砚没想到路时柠会被岑梦那个有猫瘾的女人捡回去。
虽然很不想她碰路时柠,但念在她能让路时柠体会一下“人间险恶”的份上,盛清砚忍了。
至于效果如何…
看着乖乖待在他怀里的小布偶,盛清砚表示很满意。
得亏路时柠没有读心术,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有八百个心眼子,还对她有病态一般的占有欲,不然肯定会被吓得连夜跑路。
见盛清砚态度坚定,路时柠有些犹豫。
她已经很麻烦盛清砚了,着实不想再让他分出精力照顾她。
还是让保姆来比较好。
路时柠并没意识到此刻的她,很像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大傻子。
她试图回到电脑旁边打字,盛清砚又适时开口,仿佛跟她特别有默契似的。
“你平时的表现可不像普通的猫,保姆看到很有可能会怀疑。”
路时柠动作一顿,有些汗颜的“喵”了声。
有…这么明显吗?
她可以伪装…
还没等她想完,盛清砚又耐着性子淡声道。
“有陌生人在,你就不能上桌吃饭,只能吃猫粮。”
路时柠:“!!!”
别的可以忍,干饭坚决不行。
“喵!”
那就麻烦你了。
看着瞬间端坐起来,神情万分认真的小布偶,盛清砚微勾薄唇。
表面上,他看上去心情很好,可那双眼睛却变得幽深晦暗,隐隐还闪过一丝阴郁。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放下警惕心,乖乖听他的话?
想问的都问完了,于是路时柠从盛清砚的怀里退出来,趴到沙发上蜷缩起身体。
她看着窗外的雨幕,心情又逐渐变得失落起来。
盛清砚看着她的身影,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低沉情绪,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总有一天,他会彻底占据她的心,让她再也无法去想别人。
到了休息时间。
盛清砚又把路时柠抱回了自己的卧室。
看着急的“喵喵”叫的小布偶,他故意没有解释,转身去隔壁将公主床拿过来。
盛清砚把小床摆在床边,又将小布偶抱起放上去,摸摸她的头。
“你一个人睡我不放心,就在这睡?”
看似是在征询路时柠的意见,实际上不管是他的行动还是语气,都透露出不容置疑。
路时柠没意识到这点,自然也就不会心生反感。
甚至她还觉得原来私下里的盛清砚,根本不像表面那么冷漠。
从这两天的态度来看,还…挺体贴温柔的。
路时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反正她一个人睡也容易胡思乱想,有盛清砚陪着,能稍微好一些。
盛清砚又体贴的开口询问:“去外面逛了一圈,要洗澡吗?”
他其实一早就闻到路时柠身上的味道变了。
虽然很不爽,但考虑当时路时柠的心情,又只能强忍着。
路时柠中午才洗过澡,现在不想再洗,便摇了摇头。
盛清砚眸光一暗,表情却如常:“那去洗漱?”
路时柠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