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山下的一处客栈内。
“这是？”
启灵子看着突然出现在地板上的清衍仙人，再看看柳肴，双目圆睁。
“这就是你真正的清衍师尊，三十年不见不会认不出了吧！”墨亦辰在一旁阴阳怪气。
启灵子无暇与他分辩，急忙看向柳肴：“那师尊，是……”
柳肴微微一笑，“我说了，我是柳肴。”
说完他看看墨亦辰，“墨亦辰前世是我的一只仙灵，偷溜下山，我不得已追了过来。我怕他不愿意跟我回家，就化作了清衍。”
这一刻，启灵子也不知是该哭该笑，呵！两个师尊！
“不过我们今年就打算回去了，原本想等洞府开启之日再将清衍放出来，既然在此处遇到了你，便交给你吧，也了却你一桩心事……”
柳肴说的淡淡，墨亦辰在旁心都快揪了起来，他特别怕启灵子突然来一句，我喜欢的是柳肴不是清衍。
可是幸好，启灵子没有这么说，只是道：“那你什么时候和真正的清衍师尊调换的？”
“三十年之前。”
“三十年前……”
启灵子微微抬头，“那就是我入无极宗的第五年。”
“不错。”
“那你现在给我说，是想告诉我，我认错了喜欢的人？”
柳肴清清冷冷，他看了看地上昏迷的清衍，
“虽然不想说，但是好像确实如此。我刚来之后你就对我甚是殷勤，那个时候你应该就是喜欢他的吧？我们走后，你依然可以喜欢，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墨亦辰当日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这清衍确实德行有亏。
他对你表面的和善，确实是因为你那时的修为还对他无用，一旦你步入金丹，恐怕就会被他种下上古秘术。”
这么说着，柳肴又从储物囊中拿出一块天然绿玉髓，光滑盈润，雕成变异镰刀的形状。
“这是我刚来这个世界时候，清衍交给墨亦辰的任务之一，想必你也认识，这是你们鬼罗门的信物。我刚开始也不知这有何用，现在才明白了过来，或许清衍一开始就知道你是鬼罗门少主，故意收你为徒，故意诱惑你，就等着有一天通过你控制整个鬼罗门……”
“上古秘术？”
启灵子闻言冷冷一笑，“我鬼罗门乃是上古魔种，那秘术根本对我无用！”
柳肴点点头，“他应该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他才双管齐下，一方面是等你结丹下术；一方面是引你对他生情。我从他的记忆里发现，他勾引你，甚至若有若无的撩拨你，怕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也是你当日根本不信墨亦辰话的原因，因为他对你确实是另眼相待……”
启灵子久久不言。
柳肴知道启灵子虽然痴情，但是也不是傻乎乎的那种人。
前后一想，自然就通了。
墨亦辰倒是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许多曲折。
这清衍不愧是清衍，好深的心机，好毒的手段！
他不由的看向柳肴，还是自己的道侣好，真正的清风霁月，心如悬镜。
他如何能不爱？
“肴肴，可是为何你现在将清衍放出来，这样的清衍根本不配为人师表，迟早会造成大乱，为何不让他在化神中陨落，还世间一片清明？”
墨亦辰想起那一百七十年的利用屈辱，还是不能释怀。
他当时想的最多的事，就是进入绮罗秘境进阶到化神，然后将这厮千刀万剐！
柳肴摇摇头，
“墨亦辰，你来这里已经扰乱了这个世界的秩序，我来这里也是，清衍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是善是恶，对这个世间会产生怎样的影响，都不是我们这些局外人该关心的事，我们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轨道，否则会引起天道的反噬……”
“那留下这样的清衍，是等着这个世界被他折腾的硝烟四起吗？”
柳肴：“……”
启灵子终于震惊中回过神来，锐利的看向清衍，
“若我真对他情根深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鬼罗门覆灭，七海掌门陨落，他一人独霸一方，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为他的成神铺路？”
柳肴：“……”
他从祖神幻境中得知，魔神封印是在用三千世界的灵力供养后，就知道了如今修行界日益衰微的真正原因。
他不知祖神这样做是故意还是迫于无奈，但是柳肴清楚一点，魔神无论如何不能放。
放了定是一场人间浩劫！
启灵子见柳肴沉默了下来，也不再追问。
他上前将昏睡的清衍扶起，运转神力直接拍向他的脑颅顶。
墨亦辰吓了一跳，忙抓住他的手，“启灵子，你做什么？没听到肴肴说会受到反噬吗？！”
“墨亦辰，你怕是没听清楚，你们是局外人不能改变命运的轨道，但我可不是！”
墨亦辰：“……”
启灵子挥开他的手，一掌拍了下去。
“啊！”
清衍的元婴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房中一团耀眼的白光亮起又熄灭，清衍整个人七窍流血，也从昏睡中痛醒了过来。
元婴乃是修士的另一条命，也是修士的根基，这一掌下去直接断了清衍的修行大道，变成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竖子尔敢！”
清衍大吼一声，眼神如恶鬼一般，狠狠的盯着启灵子，恨不得将他碎成万片！
启灵子废话不说，又是一道黑气汇入他的眉心。
清衍此刻没了修为，毫无反抗之力，没多久就在抽搐中昏了过去。
启灵子这才放下了手，定定的看着柳肴，
“师尊，清衍交给我吧，我已经废了他的修为，抹除了他的记忆，从此以后我会看着他，不会再让他作乱。”
柳肴犹豫了片刻，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
不过因为他告诉了启灵子这一切，他才会废掉清衍，这还是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轨迹，柳肴依然会受到反噬。
看来这次自己也不能像上次一样，无损而归了……
他叹了一口气，既然做任务，自然会有付出。
不过幸好。
幸好魔息没有黑化，终将空手而归……
受点惩罚，一切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