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肴没有说话。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肴肴,我们谈谈。”
“谈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走?”
“我还有任务在身,我要回去……”
“任务,穿越任务吗?”
柳肴一惊,“你怎么知道?!”
“一年前你在病房和芃绦说话被我听见了一点,当时你要留下秋遥,又要回去准备穿越什么的,肴肴,你要穿越另外的时空吗?”
“嗯,我有我的职责和使命,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肴肴,我能和你一起吗?”
柳肴闻言一愣,“一起什么?”
“一起修炼,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度过每一天。”
柳肴摇摇头,“哥哥,你是人。”
秋泽明闻言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所以你和芃绦一样对吗?他要扔下杜姜,你要扔下我,我们这些凡人对你们来说都是可有可无是吗?”
“不是的。”
柳肴定了定神色,“不是可有可无,而是不敢奢望。凡人有生老病死,生命只有百年,百年之后你们是红颜枯骨,而我们却要带着曾经的过往继续千年万年,谁比谁更幸福?如果哥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秋泽明知道这个问题无解,可是内心的冲动和暴虐就像魔鬼一般撕扯着他,
“肴肴,我希望也能像你一样,无论是神,是妖,是魔,只要有无尽的生命陪你一起度过……”
疯狂的执念,永恒的欲望。
这就是魔神的魔心!
柳肴急忙打断他的话,“哥哥,不要!”
秋泽明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肴肴,怎么了?”
柳肴将手搭在他肩上,缓解他的情绪,
“哥哥,你不应该这样想,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只谈今生不谈来世不好吗?为何一定要追求永恒的相守,不会厌烦吗?”
“不会,跟你在一起,我永不厌烦!”
只要一提到分开,秋泽明刹那间冷意翩飞。
“你!”
柳肴想到昨天黑化度50的数值,气不打一处来,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不能!
“秋泽明,你到底想不想我留下?”
“当然!”
“我留下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永世不许入魔!”
柳肴:“你若是答应,我就不走了,陪你到死去的那天!”
秋泽明微露意外而迷茫的神色,“此话当真?”
“当真!”
秋泽明得逞的笑了起来,笑的得意而放肆,“肴肴,我答应!”
看着秋泽明的笑,柳肴也轻吐了一口气。
魔息的生命还有六年,一转眼的事,想必也不会很难吧!
……
话别说的太早,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了他,秋泽明跟吃了上顿没下顿似的,又把柳肴从头到尾折腾个遍。
“秋泽明,你有完没完了?”
“没完,永远没完!”
柳肴:“……烦死了!”
……
“肴肴,送你一个东西。”
这天秋泽明掏出一个盒子,神神秘秘的。
“什么?”
柳肴知道这个世界有送礼物的习惯。
秋泽明打开,是两枚戒指,整体银色,中间一圈金边,里面还镶嵌着碎钻,款式典雅大方。
秋泽明拿起圈口略小的那一个,带在了柳肴手上,抓着他的手不放,
“肴肴,嫁给我好不好?”
“哥哥,我是男人怎么能说嫁?”
“那娶也行,我不介意!”
柳肴:“……”
呵!凡人真会玩!
“你都答应陪我到死了,不会连这点都不想做吧?”秋泽明面露不满。
这人心思敏感,柳肴怕他生气,忙拿起戒指看了看,佯装无奈道:
“戒指都给我戴上了,再问愿不愿意会不会晚了点?”
“这叫先斩后奏,”
秋泽明看他看的认真,有些愉悦的轻笑:“肴肴,图书馆有没有教你,接下来该做什么?”
柳肴想了想,“拥抱亲吻?”
秋泽明摇摇头,“还有呢?”
“神父许愿?”
“不是。”
“那是什么?”
“我给你戴了你不给我戴吗?”
秋泽明抬起手上的盒子,另一只戒指正躺在那里等待主人的临幸。
柳肴一愣,忍不住也学着秋泽明撇撇嘴,“别介意,第一次没经验。”
说完拿起那枚戒指戴在了秋泽明手上。
大小正好。
秋泽明这才满意。
他抓起柳肴的手,五指相扣,戒指与戒指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哑着嗓子道:“肴肴,我爱你……”
说完自己先感动的泪眼盈眶。
柳肴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赶紧用另一只手给他抹掉眼泪,低声轻哄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哭什么?”
秋泽明摇摇头,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肴肴,虽然现在很幸福,但是我一想到你最后还是会离开我,就会很难过怎么办?”
“我也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可是一想到你要穿越那么多世界,可能还会遇到其他的人;一想到你回去可能就会将我们的记忆尘封,我就会很难过很难过……”
话说的委屈巴巴的,很可怜的样子。
柳肴:“那能怎么办?这是我从降世起就必须承担的使命。”
秋泽明将头埋进柳肴的怀里,贪婪的摄取着这人草木山川的气息。
“肴肴,我怎样才能一直陪着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柳肴叹了一口气,安抚道:“也许你下辈子投胎可以做个修仙之人,到时候来息山找我。”
秋泽明猛的抬头,眼神瞬间明亮了几分,“你说真的?”
“真的。”
“可是听说投胎不是要喝孟婆汤吗?到时候我不记得今天的事了怎么办?”
“那你就不喝。”
“可以吗?”
“只要你今生积德行善,广累功德,将来投胎的时候,地府自然会给你投个好胎,有灵根就可以修炼了……”
秋泽明满含期待的看着他,“肴肴,我会的,以后跟你在一起,我连蚂蚁都不踩……”
柳肴貌似赞许的点了点头。
秋泽明兴奋的又黏在他身上,抱个不够。
柳肴趁他不注意,将忍不住泄出的泪意收了起来。
魔息只有三十年的寿命,又哪里会投胎转世,哪里会有前世今生?
秋泽明,你一味的纠缠和索取,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几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