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岳西没有再继续嘴硬下去，警惕望向四周，最后确认一遍没人，这才压低声音，轻声开口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我们……换个地方谈一谈。”
……
银柯特娱乐会所二楼，夜羽生跟着曾岳西走进了一间单独房间内。
房间里面的装饰品很少，整体装修的比较简洁，当然，要把放在正中央的的那张显眼的白色大床除外。
曾岳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开口急切地直插主题的问道:“那支笔还有你所知道的那些信息，是从哪里弄到的？”
夜羽生眨了眨眼睛，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反问着说道:“你在审问我？”。
“你不想说就算了。”曾岳西也没指望夜羽生会说出来，她直言不讳的说道:“也别拐弯抹角了，直说吧，你想要怎么样才能将那支笔卖给我？”
曾岳西从小就悟得一个道理，钱能解决一切问题，况且这少年查清了那件事，没有报警，也没有宣扬出去，而是直接过来找她，那无非就是想要从她这儿得到什么。
不管怎样，她都要将这少年所持有的证物，也就是那支铅笔拿到手。
一旦这件事被宣扬公开出去，她和他的父亲那都得完蛋。
夜羽生可不知道曾岳西心底里的想法，他只是挑了挑眉，装作有些心动的样子，试探地询问道:“那，曾小姐能不能先报个价，你能给到多少？”
“一百万！我最多可以给的只有一百万，你必须把这支铅笔给留下，连带着你必须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曾岳西心里暗道，从这少年身上的穿着，我敢断定这少年肯定没有见识到这么多钱，我出价一百万，他不可能不心动！况且，他敢拿钱，也要有命花啊！
御灵术的影响还没有消退，夜羽生能敏锐的感知到，这个表面上露着和蔼笑容的女人，心底里充斥着对他的恶意与杀意！
他轻笑着出了声，“哈哈，不行，实在是太好笑了。”，他把铅笔拿出来，“一支铅笔值一百万，你在讲什么笑话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曾岳西似是有些不耐烦，冷声轻喝的质问道。
“我只想知道，在你失手杀死宁玲直到今日，你可曾产生过一丝悔意吗？”，夜羽生眼眸微垂，盯着铅笔轻声问道。
“后悔？呵！就凭她？一个死人？”，曾岳西语气冷漠，有些不屑的说道。
“那你有愧疚过吗？”，夜羽生继续问道。
“一个讨厌的人能彻底消失在我眼前，我有什么可愧疚的，我能记住她都是她莫大的荣幸。”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你会后悔说出这些话的。”，夜羽生把铅笔放在了桌上，他刚才提出的两个问题，是宁玲让他问的。
如今，宁玲得到了答案。
都说时间能改变一切，但总有一些人啊，就算经历在漫长的时间，其自私自利的本质仍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夜羽生潇洒的走了出去，铅笔还在房间里，他没有带走，既然曾岳西那么想要那支铅笔，那么他选择成全。
今日之祸，往日之因！
……
“那个少年就那么走了？”，曾岳西有些疑惑费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提出的一百万封口费，那个少年一分钱都没有要，就直接把铅笔留下走了。
曾岳西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很疑惑，那个少年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很快她就没思考这个问题了，她只知道那家伙知道了她失手杀人的事，她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差。
或者说是为了泄愤，又或者是为了避免少年将这件事捅出去，她想要找人下手杀了夜羽生，在这世上只死人才值得信任！
曾岳西刚站起身来，放在桌上的铅笔的笔尖就流淌着溢出了污秽浑浊的水，潺潺的流水声在她耳边响彻。
阴寒的冷风夹杂着一股浓厚的水腥味充满整个房间，曾岳西双腿无法动弹，就仿佛与地面冻结在了一起，无论她怎样使劲，她的酒依旧不能挪动半步。
污水逐渐从她的脚下倒流着往上窜，曾岳西感觉整颗心都坠入了谷底，一种无以言喻的恐惧蔓延至全身。
“你害死了我，为什么不会愧疚！”
“你害死了我，为什么不会后悔！”
突兀的两句声音响起，虽混杂在潺潺的流水声中，但，也被曾岳西听了个真真切切，她于明白少年话里的意思了！
“不，宁玲！我后悔了！你不能……”，曾岳西目光远远看向了桌面上的铅笔，她疯狂地嘶吼着说道。
“哗啦啦——”
污浊的流水慢慢攀附在了曾岳西的脸颊上，如同激流般灌进了她的鼻腔、嘴巴、双耳、双眼，就如同八年前宁玲死前的遭遇，呈现在了她的身上。
污水冷冷的拍在她的脸上，一股难闻的水腥味如涌泉般疯狂涌进她鼻腔。
曾岳西的意识变得模糊，在晕倒前，她嘴里还在呢喃着:“我不想死，我……”
再次睁开眼，曾岳西的心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没有死！我活了下来！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你会后悔说出这些话的。”
曾岳西听到了熟悉的话，是那个少年！她瞬间就意识到了，她回到了死亡前！
她刚想起身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她心急如焚，却也阻止不了少年的离去，等她的身体恢复控制权时，之前那名少年却早已离去，铅笔的笔尖缓缓冒出污水，如之前的一幕再次上演！
污秽的水压垮了她的意识，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等她再次睁眼，耳边又响起了那名少年熟悉的话语！
曾岳西心神如遭雷击，她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个死亡的循环了！
……
银柯特会所外，天色昏暗，夜幕已然降临，一支铅笔缓缓地从里边滚动着，来到了夜羽生在脚下。
夜羽生从地上拾起铅笔，污秽的水迹在他手掌上形成了一行字。
“你是说曾岳西精神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