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日落,夜幕笼罩大地,星子点缀苍穹。
漫山的野草间飞起了点点萤火。
一时间,倒叫人有些分不清哪里是天上的银河,哪里是地上的星河。
一望无际的山野上,矗着棵活了上千年的老树。
一名清秀的少年蹲在离地面最近的枝桠上,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倚坐在树下的那个男人,则十分专注地听着。男人的容貌绝美,动作却懒洋洋地,半屈了一条修长的腿撑着手肘,白皙的手腕子又松松托着削尖的下巴,好像浑身上下哪处都懒得出力似的。
少年东一嘴西一嘴的,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难免时而颠三倒四,时而又有些啰嗦。可那男人却不催促,低垂了眸子安静的听着。只是当遇到感兴趣的话题时,会逗着少年多说几句,等少年解释清楚了,就附和着点点头,鼓励他接着说下去。
“所以,你这些年都跟在巫咸的身边寻找神女转世,而且最近……你们已经找到她了。”
等到少年终于絮絮叨叨地讲完三千年间的经历,男人言简意赅地做出了总结。
原以为自己沉睡千年,往日种种,冤已无头债已无主,纵使再心有不甘,也就只能作罢。
却没想到,故人倒是都还在。
“没错,就是这样!”
那索很高兴自己的表达能力终于有了长足的进步,却完全没有发现这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心思玲珑,又极为擅长引导话题的听众。
见男人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对自己的话再无回应,他顿时不满地抱怨起来,“我讲得嗓子都干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祖甲心念电转,危险地眯了眯眸子,“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少年闻言纵身一跃跳下树梢,好奇地蹲在他身边问,“什么忙?”
“我要回朝歌皇陵。”
“你是说小屯村的殷墟遗迹,你之前被挖出来的地方?”
这个说法儿实在不能让人感到愉悦,祖甲嫌恶地抖了抖眉毛,“嗯。”
“你还回去做什么?还打算复国不成?”
虽然刚刚才苏醒,可祖甲的心智又怎是常人可比。仅仅通过那索废话连篇的讲述,他便已心如明镜,对目前的形势有了正确的判断。现今的天下局势,早已与三千年前大为不同。哪怕他已经得证长生,哪怕他很快就能将祝融的术法化为己用,可仅靠着他一人的匹夫之勇,重建大商显然与痴人说梦无异。
他被“复国”二字刺得心头一痛,阴沉了声音说道,“那里还埋着我一件重要的东西,我要把它取回来。”
“人类的考古队还在那边,相弈不会同意的,”那索歪着脑袋想了想,补充道,“哦,就是巫咸。”
祖甲一声冷哼,“我取回我自己的东西,难道还需要他的同意吗?”
“倒不是因为这个……”,少年苦恼的挠了挠头发,“他若见到你,一定会马上逼出你的魂魄,将主人的肉身烧了。”
“所以才要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