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真与王座之上的处瀛对视一眼。
从朝歌来的人吗?自然是有的。
“大巫可是推算出这次的灾祸与朝歌有关?”处瀛支着下巴望向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这两月间,我在日月洞灵气最盛之处布下了七星探月阵,以上古玄龟的龟甲细细推演了七七四十九日,隐约算出那引起祸患之人或许与商都朝歌有关。”温润如玉的声音娓娓说道。
“那个子伷……现下可还在你院子里?”处瀛直起身子转向乌真,抬手捏了捏眉心。
“正要跟你说起此事……铃铛告诉我,子伷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其实……我也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他了……”乌真犹豫着开口,“难道,他真的与臷民的灾祸有关?”
那个外乡人算起来也不过只比自己大两岁,一个人长途跋涉、背井离乡,从遥远的朝歌来到臷民,若非是恰巧在市集遇到自己,现在恐怕过的还不如路边的乞儿。
虽说他平时总是闷闷的,不怎么爱说话,可对待自己与铃铛,却全然出自一片真心。若非如此,她生来便能与万物共情,又怎会任由一个心怀叵测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沉默寡言的少年罢了,她实在无法将他与臷民即将到来的灾祸联系在一起。
“是否有关,一问便知,”处瀛神色不辨,低头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来人,去把子伷找来”,他抬眸看向下方三人,“你们可知,朝歌最近发生了件大事。”
三人都没说话,一齐望向他。
处瀛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就不该有此一问。
这一屋子的人除了自己,一个是长居神庙守护一族的神女,一个是远遁深山闭关不出的大巫,再加上一个刚刚化形的灵兽。又怎会清楚远在千里之外的朝歌发生的事。
他重又将手肘支在王座扶手上,食指关节抵住了削尖的下巴,“殷商的大王,祖庚死了。”
“那又怎样?咱们臷民与殷商一向算不得亲厚。”乌真小声嘀咕。
臷民偏安一隅、自给自足,与那鼎立于中原地带的殷商一向并没有什么往来。莫说是商朝的大王死了,就是有朝一日改朝换代、更弦易张,也同他们没什么相关。
“你又可知,祖庚死后会由谁继位?”
“自然是他的儿子。”乌真不以为然。
“祖庚尚无子嗣。”
“……”
“可他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名唤祖甲。”
“处瀛你绕来绕去到底想说什么?”
她是真的没耐心听下去了,子伷人还没有找到,即将到来的灾祸也全无踪迹可寻。这人却一直在说些有的没的,祖庚如何、祖甲如何,跟臷民国又有什么关系?
高坐于王座之上的那人早就习惯了乌真的没大没小,倒也没动气,只是撩起眼皮斜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殷商前任君主武丁,膝下共有两子,也就是祖庚和祖甲……”
他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听说武丁偏爱幼子薄待长子,致使兄弟二人一直不睦。武丁死后,祖庚继任,他对幼弟倒也还算宽厚,奈何新任皇后难免妇人气短,对祖甲怀恨在心,总是随便寻个由头就惩戒于他……要说这祖甲倒也硬气,便离宫出走了……”
“丫头,你听着这故事可还耳熟?”处瀛悠悠开口,每说一个字,乌真的心底便凉一分,“你可还记得……子伷是怎么跟你说起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