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乌真简单用过早饭,就踏进了处瀛的王帐。
“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
人未到,语先至。肃穆的王帐里传出少女清脆的声音。
于是,倚靠在王座之上的处瀛嘴角便噙了一丝宠溺的笑意,“自然,你这小丫头不在,孤的王帐可是冷清了许多。”
立于座下的少女不过一月未见,身量却仿似长高了不少,从前圆润的面颊清减了些,更显得亭亭玉立,清丽脱俗。
处瀛凝视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把玩起手中的茶盏,“大巫可好?”
“说起大巫,你怎么没同我说,他根本才不是什么老头子!”乌真忽然记起上山那天,自己在王帐里管他叫老头子时,处瀛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呵……”处瀛一声轻笑,“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是个老头子,又与我何干?”
那人明明生得一副好样貌,却偏偏见不得人似的整日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若论常理来讲,活了一百多岁自然可以被叫做老头子,乌真的这种认知实在太正常不过,他也不过是没有纠正她罢了。
反正看她出糗,本也是他爱做的事。不然,日子岂非太平淡了些。
“本来么,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乌真朝前方斜斜倚坐着的处瀛翻了个白眼,拉长了调子说道,“既如此……看来你也并不很想知道。”
真想让这人的臣民都来看一看他此时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街头的无赖地痞,哪里还有半分上位者的端肃庄严。
“哦?说来听听。”某人直接忽略了后半句。
“……”
“今年大典结束后的烟火祭,孤便允你同去观礼,如何?”
臷民国的祭天大典结束后,民间会在当天随之举办盛大的烟火祭,人潮涌动,热闹非常。而处瀛也会在这一天,盛装现身,与民同乐。
自从她及笈开始主持祭天之后,已经有三年没能参加烟火祭了。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实在是主持祭天仪式太过损耗精神,处瀛也是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才每次都勒令她早早回去休息。
好怀念啊,烟火祭。
乌真立马来了精神,“真的吗?你可是大王,一言九鼎的哦。”
“现在总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吧。”处瀛此刻已经开始后悔陪着她胡闹了,抬手捏了捏眉心,略显无奈。
“我且问你,咱们的粮仓里现下有多少食盐?国库还存有多少朱砂?”
“这……食盐和朱砂皆是珍贵之物,这次准备祭天大典又用去了不少,恐怕……”
臷民远海而建,境内也没有朱砂矿藏,因此这二者多以采购为主,储量本就不多,如今更是已近空虚,他这几天正要安排人去商都朝歌那边采买。
“那我若是说,我在灵山发现了一座朱砂矿和一眼盐泉,你准备怎么谢我?”乌真笑弯了眼睛。
“哦?”奇怪的是,处瀛却并不如她预想般那样高兴。
半晌,王座上的某人继续说道,“此事还要细细计较,你先不要同旁人提起。”
“知道了。”
可是她昨晚已经告诉了铃铛和子伷,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反正他们又不能算作旁人。
“两日后便是大典,祭文可曾背熟了?”
“每年都背的,怎么会忘记。”
“那就好,这两日你且在神庙里好好准备,无事便不用来见我了。”
“是”,来时的满腔欢喜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乌真撇了撇嘴,转身跑走了。
“朱砂和盐泉吗……”
处瀛皱着眉头陷入沉思。